他走下去。 现在闹这么一出算什么?他真的这么无足轻重吗? 他真的不值得她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吗? 他不甘心,也受不了这样的区别对待,他发了狠,紧紧摁住了晏姝的肩膀,要她给个保证,绝不做傻事。 晏姝站在那里没动,也不看他,别开视线苦笑道:“怀誉,你该了解我的,我就这脾气。我当然在乎晓萌和你,可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 “那就不要有万一!让我跟你一起去,我来帮你控制自己!”杨怀誉难得强势,无论如何,他不会眼睁睁看着晏姝为宋家的人渣搭上自己的性命的。 他倔强的坚持让晏姝终于肯抬头看他了。 雾蒙蒙的眸子,迷离而脆弱。 她不明白:“你确定?你真的受得了吗?我……我一定会送他下葬的,也会亲手去给他立碑,你不会不舒服吗?” “我是受不了,受不了我心爱的女人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可是我没有办法,谁让我来晚了几年?可是这又怎么样?起码我还有希望占据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他已经什么希望都没有了。跟死人争,我还是有点胜算的吧?”杨怀誉双目泛红,声音也无法克制地哽咽起来。 他忽然把晏姝摁在了怀里:“我不相信你会这么无情,一点不在乎我的死活,你要么带我一起去,要么就别去了,我去!” “怀誉……”晏姝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只能依偎在他怀里,默然叹息。 她承认,这次是她过分了。 但是她不得不去为宋骞收尸,就当是跟从前彻底告别吧。 不然,悬而未决的事情,始终会像一柄利剑挂在头顶,在不经意之间带来灭顶的灾难。 她环住了杨怀誉的腰身,泪水渗过单薄的夏衣,湿了他的胸膛。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 不然她真的会失控。 天亮时分,杨怀誉亲手提着宋宇的衣领子,把他往山里赶。 江边的山疙瘩也就几百米的高度,一眼就看到顶了,可上山的人却看不到来时的路。 天空飘着雨丝,像吟游诗人在缅怀过往。 晏姝神色悲戚,每走一步,心口都在一阵阵地疼。 沉默的三个人,根本没有发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是清早过来给晏姝送鸡蛋的晏泓,他毕业了,公社给他分在了宣传口,顶了杨怀誉的缺。 他是来跟姐姐姐夫说抱歉的,毕竟他不能吃闲饭,他得挣钱给爹娘养老。 说难听点,虽然他过继出去了,一个人继承二叔家的全部财产,可对应的,他的担子也是最重的,二叔二婶他是当爹娘一样看重的,将来他既要养他们的老,也不会不管亲爹亲娘的死活。 所以他想认真工作努力挣钱。 公社这里安排下来的时候,他就没有拒绝。 但他总觉得自己有点过意不去,毕竟那空缺是给杨怀誉留的,还是之前那个文艺汇演的孙团长亲自给杨怀誉打的请假条。 没想到,他才到姐姐家门口路上,就看到姐姐姐夫领着宋宇,一脸杀气地往山上去了。 他不放心,只能提着篮子里的鸡蛋,小心翼翼地跟了过来。 山路因为下雨而变得湿滑,碧绿的青苔随处可见,这里的人都不爱上山,山是荒山,没开垦出来,山路又总是处处充满了危险,没人想不开跑这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