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鼾了之后才自告奋勇要去守夜。 朔绛进了内殿见到的人便是金枝。 他挑了挑眉。 如今内殿来服侍过夜的全被他换成了小内侍,再无宫娥服侍,金枝也算不上是替交好的宫娥帮忙。 那她主动要来,只有一个可能…… 朔绛的心跳了一跳。 自打上次两人深夜里写字金枝落荒而逃,他们就没有怎么见过面。 怎的金枝又出现在这里? 他耳尖红了一抹,却佯装镇定:“我自己来便是。” 照例他自己解开扣子,上了床榻。 金枝给他落下帷帐。 她心里美滋滋:嘿,就让官家瞧瞧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金枝也将胳膊搭到了床沿,闭着眼睛打盹。 她心里自在轻松,不多时便睡着了。 可是朔绛却,失眠了…… 他竖着耳朵想听金枝磨牙, 可是金枝睡得悄无声息。 莫不是在装睡? 朔绛心里狐疑。 为何装睡? 他心里翻过来覆过去的思虑,却总是寻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朔绛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被金枝察觉。 直到他侧耳倾听金枝的呼吸声。 平稳踏实,看来是真睡着了。 朔绛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金枝怎的不磨牙了? 莫非是身子不大好? 第二天下朝回来朔绛顾不上回宫便急冲冲召见了太医。 太医院的医正被召来时正一头雾水。 官家年富力强,从不使唤太医,如今唤他们来是为着何意? 就听官家询问:“这一向磨牙之人忽得不磨牙了,可有什么说法?” 医正有些疑惑,前两天福宁宫的尚宫还问过自己磨牙之事,莫非这福宁宫上下跟磨牙计较上了? 他沉吟:“官家,这磨牙之症有多种原因,若是没有治忽得好了,只有一种缘故,便是从前的思虑之事都放下了。” 思虑之事都放下了? 朔绛神色晦暗。 他何等聪明,一下便想通了其中关窍:先是为家人担忧,后又惦记着还给自己五千两。 如今钱攒够了,家人无忧,自然不再磨牙了。 他挥挥手:“你下去吧。” 太医退下,朔绛盯着窗外光秃秃的玉兰树,有些自责。 他在金枝身边这么久,只当她磨牙是个性如此,却不知她背后有巨大的思虑和艰辛。 口口声声说喜欢,却没有关心她的身体康健,也没有在乎她的思虑重重,像个薄情的傻瓜一样只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一味感动自己的付出,却从未考虑过对方真心需要什么。 最后只是感动自己罢了。 这样的心悦,当真是廉价。 不过一瞬朔绛便下了决心:“来人,摆驾去宗学。” 宗学是皇家族学,朔家被屠了满门,是以如今里面是些朔家旁系,还有官家母舅慕家的一些子弟并一些王侯子弟。 宗学里正授课,朔绛示意手下人不要惊动,站在窗外瞧过去。 他一眼就认出了卫石。 他与金枝一样都是绝色美人,都长着一对杏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