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倒无所谓。 这些年雨落她撑伞,雪起她加衣,过得很好。 唯一就是做错了一件事。 金豆在羊圈里不安地“咩咩”叫。 金枝别转过目光。 暮色四合,外面杀声四起,火光冲天,一夜都未消停。 金枝和苏三娘后半夜跑进了地窖,提心吊胆待了良久。 好在黎明时声音渐歇,也没有任何兵士趁乱钻进家里。 到第三天中午时坊正才挨家挨户敲门:“出来了!” 在地窖里待了一天两夜,金枝骤然见到阳光都些刺目。 她递上些肉肠,小心翼翼打探消息:“李坊正,现在能去外头做生意吗?” 坊正摇摇头:“还是不太平,外头追寻叛军呢。不过官家准许出外买菜了,一户一个名牌,你出门小心着点。”随后就转身去通知下一家。 金枝心里一跳。 她拿了名牌跨上菜篮子出门,见街上行人稀稀疏疏,路口时不时有兵卒骑马经过。 金枝买好菜,听得后巷有人嘀嘀咕咕:“知道吗?侯爷被圣上借口过年贺寿骗进宫里去了!” 金枝提着篮子没停留。 权贵们你争我斗,见怪不怪。 那人的同伴不屑:“你知道的消息也太晚了吧?永嘉侯府阖府上下已经被圣上料理了,要不你以为能让我们百姓出外走动?” 金枝手里篮子掉落。 她箭步窜过来,攥着那人肩膀:“你说什么?!” 那人被吓住了,半天才说:“就是永嘉侯爷啊,本朝唯一的异姓王,从前与皇家平分江山前些年才自请降王为侯的那位。” 金枝的心一下子掉落谷底。 不可能。 不可能。 她肯定是做噩梦了。 她忽然拔腿,发疯似了的往茶楼跑。 那里肯定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茶楼里已经恢复营业。 茶客们正闲聊:“今年过年焰火倒放了不少。” “要不怎么说你蠢呢?”他的同伴很是不屑,知道为什么今年万岁爷要大办寿辰吗?为的是麻痹永嘉侯爷,好一网打尽。” 金枝指甲重重掐上了掌心。 这一定是假的。 可随着汴京城恢复正常生活,这消息已经在越来越多人口中流传。 有人说永嘉侯爷被万岁爷以参加寿筵为名后一举俘获。 有人说侯夫人举着尚方宝剑冲到大内要人,被一同抓捕。 府里的老太君年事虽高,但她老人家搬一把交椅坐在门首,捧着圣上先祖赐给永嘉侯府的丹书铁券,大骂圣上派来抄家的侍卫。 金枝茫然站在路上。 茶肆里还有人高谈阔论着最新消息:“听说了吗?那侯府世子真是个蠢材。” 金枝不可置信转过脸来。 她想知道朔绛的消息,却又怕得发抖。 最后还是咬着牙没走。 “听说官家谋划很久了要动手呢,可惜侯爷机警常年待在封地很少回京。便总是寻不到机会。” “谁能想到那侯府世子忽然冒出来了呢。” “侯爷本来已经回了封地,听说儿子有消息了便又急匆匆进了京见儿子,官家便将阖府上下一网打尽。” “那世子要是不回来只怕侯爷还能筹备齐全呢。”(作者注:假的是误会!) 别人打断他:“嘘——谋反可是砍头的事情。” 金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全身哆嗦起来。 是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