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孟君淮傻眼。他还等着和婧抹完眼泪去乖乖道歉呢,王妃把人抱走了算怎么回事?! 四岁多的孩子明显不轻了,谢玉引脚下也不敢停,抱着和婧径直进了西屋,往榻上一放。 站起回身,孟君淮正铁青着脸跟进来。 “谢玉引!”他怒发冲冠。 谢玉引强自定神。 成婚一个半月,他一直很客气的叫她“王妃”,直接叫名字还是头一回……还是连名带姓。 须臾,她从容不迫地垂下眼眸:“殿下,我们回房去说可好?” “你……”孟君淮又喝了一个字,看清她的神色后,竟突然噎住了。 他头一回意识到人的眼神如此神奇,他现下明明满腔怒火,被她清淡的目光一扫,竟再没底气对她发出来。 谢玉引适当地向前一步,逼得他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她偏头说:“珊瑚,去把膳房新送来的蜜桃脯给大小姐送来。琥珀喜欢小孩子,让她过来哄着。” 然后她又看一看孟君淮,居然就这样平平静静地从他身边绕过,回东边的卧房去了。 孟君淮看着她的背影,她步态稳稳的,一点惧色都没有,完全都不怕他的样子。 孟君淮深缓一息,再回头看看,珊瑚已端了蜜桃脯来。蜜桃脯的颜色像是琥珀,看起来晶莹可口,和婧一看到就被拽住了神思,正要伸手去拿,碰上孟君淮的目光又停住,抽噎着望着他。 他无奈一喟:“吃吧。” 和婧抽嗒嗒地目送父亲离开,直到东屋的门关上才又去拿果脯。 然后她有些惊诧地想,那个母妃好厉害,居然敢在父王生气的时候把她抱走! 何母妃在父王生气的时候,都是和父王一起说她的! . 东屋,孟君淮关上门、绕过屏风,便见玉引站得端端正正。 他不耐地皱了皱眉,直截了当:“我从未抹过王妃的面子,王妃你……” “我也不想抹殿下的面子。”谢玉引低着头,“但凡事总要随缘的。殿下您这样逼着和婧向我道歉有什么用,逼着她认我这个嫡母又有什么用?她心里该讨厌我还是讨厌我,甚至会因为殿下的逼迫而更讨厌我。” 她垂着眼帘问他:“郭氏的事,与和婧是……没什么干系的吧?” “自然没有。”孟君淮不解她为什么这样问,“事情出时她才三岁多。” “那殿下又何必把恶报加到她头上呢?”谢玉引追问。 孟君淮语中一塞,遂道:“我何时……” “本是和她没关系的事,却让她说没了生母就没了生母了。诚然,这于郭氏而言是另一番因果报偿,许不该放在一起论。”玉引的目光清凌凌的,“可是然后呢?还要说逼她认旁人就做母亲就认旁人做母亲吗?这就不是报在郭氏头上了,只在她头上。” 孟君淮被她说得发了懵,想了又想却寻不到话来反驳。 他逼和婧道歉,只是因为觉得“应该如此”,但她这般说辞听起来却比“应该如此”要深多了,让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这小尼姑…… 他心下有点不服地暗暗揶揄了一句,又作如常地问她:“那你觉得该如何?现下你是当家主母,孩子不肯认你,会闹出怎样的乱子,你可想过?”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