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轻纱,一层滤光的米白色纺棉,在风中悠悠地晃,仿佛时光都慢下来了。 甘却盯着窗帘看了一会儿,心想现在应该接近六点。因为她上班时养成了每天在这个点起床的习惯。 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她抬起手臂,发现身上的衣服没换,还是他给她搭的那套复古中裙。难怪她总觉得睡得不舒服…… 一定是在主厅睡过去了,被他弄进卧室来的。 今天不用上班,往后可能都没有班上了。甘却转头去看他背影。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她对张存夜背后的身世家境、履历信息等等,其实都不甚了解。甚至可以说知之甚少。 从前到现在,她只要他一句“我不是坏人”,就可以全身心相信他。 甘却是一个人生被断了层的人。 而他几乎填满了她如今的生活。 可他到底是谁?在她不曾知道的其他时候,他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看起来一直就比她年轻,即使真的长她一岁,那也该只有二十三岁,怎么就…… 甘却悄悄挠了挠头发,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好像一切都应该是这样。 在荷兰遇见的他,表面上像是在流浪;但她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一切都与她不同,与他们当时所处的境遇也格格不入。 他那时更像是一个意外沦落的少年。 如今的他才是较为真实的他。 3 六点一刻,张存夜翻过身。 甘却来不及躲闪,目光与他撞了个正着,脸顿时有点红。 “你知道吗?”他半阖上眼,唇角有微扬的弧度,声音还是慵懒,“人类在一个自然日的睡眠时间是固定的,晚上睡太早的笨鸟,早上就睡不安分。” “哪有?我这个是生物钟来的,没调整过来嘛。” 甘却往他那边挪了挪,“你昨晚睡很迟呀?” “没你早。” “我本来想叫你睡觉的,但是你的书房门一直关着。” 他抿着唇笑了一下,没搭话,起身下床,去拉开窗帘。 涌进来的光线让他微眯起双眼。北京的晨光还算明媚,没有雾霾的话。 这是他第一次跟另一个人在同一张床上醒来。没有不适感是假的。 自有记忆以来,他就是一个人睡一间卧室。连 l 和 s 都没能在他卧室里过过夜,其他人更没有。 大概只有像傻子这样的人,才能让他克服不适感,渐渐去适应。 消失的距离,跌破了他控制的防线。 沉默的命运,交错得这般惊心动魄。 4 甘却说要自己回盛禾办理离职手续,张存夜不允许。 他坐在吧台外的吧椅上,手里端着杯百香果汁,转身看她。 “信不信你们公司已经传开了?” 她跪在他的音响柜前翻他的cd,闻言抬起头,摸着额角嘴硬:“传开了……我也无所畏惧!” “你想接受其他人的目光洗礼?” “我又没做错事,不就是被你抱了、吻了……这样子吗?” 张存夜笑,“在他们看来,这就是错事。” “什么呀,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极度不对等的身份阶级,就是会成为别人的谈资。不需要什么道理。 他咬着吸管,偏着脑袋瞧她,瞧她一脸茫然的表情。 甘却垮下肩膀,妥协了,“那我留在那里的档案之类的,怎么办?” “我会让人帮你办好。” “还有,难道你以后也不用去盛禾了吗?不是还有合作吗?” 他又笑,没答她这个问题。 趁这个机会,甘却干脆盘起双腿坐在地板上,认真问他:“‘十八岁’,我一直在想,你是怎样靠赌博白手起家的?这个想想就很不可思议哎!” 这下张存夜笑得止不住了,差点没把嘴里的果汁吐回去。 “有这么好笑咩?”她郁闷得直抓头发,“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