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帷幕望去,才惊觉暮色四合,竹林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 她折身卷起图纸抱在怀中,提起裙摆小跑下拱桥,寻着亮光,钻入竹林。 竹影婆娑,飒飒轻响,空气中满是翠竹的清香,渐行渐深又隐约有丝丝缕缕的焦香味萦绕鼻端,李英歌面露讶然,提着裙摆站定在火光大盛之处。 一方细沙铺就的空地,经年日晒雨淋的陈旧木桩,青竹扎成的桌椅,四角立着的石柱宫灯,支着铁架的篝火,散乱、简陋、粗旷,搭在一起却独成一副悠然画面。 “媳妇儿真乖。”萧寒潜抬眼,看向李英歌的眼中满是浓浓的揶揄,“我一拉铃,你就知道找过来。若不是确定你只比我小十岁,我还以为你也是属狗的。” 李英歌果断无视犯幼稚病的夫君,抬手摸上木桩上凹凹凸凸的痕迹,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亮,“寡虞哥哥,你就是在这里打拳吗?” “你要是不怕辛苦,每天早晚跟我一起?”萧寒潜嗯了一声,拍了拍身侧竹椅,“媳妇儿,坐过来。我烤肉给你吃。” 五月天,竹林里,烤肉。 萧寒潜这是哪儿来的奇思妙想? 李英歌莞尔,这才发现正掖着袖子烤肉的萧寒潜,已经褪去亲王补服,换上她做的居家道袍,遂边往竹椅蹭,边解诰命服的暗扣,眨着眼睛问萧寒潜,“寡虞哥哥,我能不能把外裳脱了?” “脱。”萧寒潜语气几近叹息,以前要他哄着骗着,现在成了他媳妇儿,倒是“奔放”得很自觉,瞪着李英歌的明亮凤眸半是无奈,半是纵容,“这里没人敢乱闯乱看,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先坐过来,乖。” 李英歌笑着应声,随手将外裳和礼服大摆裙搭在木桩上,只穿着中衣衬裙,倚坐到萧寒潜身侧。 “怎么出了一头的汗?”萧寒潜皱眉,长指擦过手巾,就拢上李英歌睡乱的小脑袋,三两下就用簪子替她绾起一头青丝,又抽出汗巾围到李英歌的胸前,指腹摩挲去她额前细汗,这才满意而笑,“嗯,不丑了。” 这是真拿她当孩子照顾了。 李英歌哑然失笑,低头看了看充作围兜的汗巾,抬手摸了摸高高束在脑后的马尾,眉眼不由自主就弯起来,“寡虞哥哥,你真好。你说的,以后我就跟你一起来这里打拳,我不怕辛苦。” 她辛辛苦苦跟着常青学了四年多的拳脚,可不打算就此落下。 萧寒潜一时没作声,他看着眉梢眼角都是笑的李英歌,见她说着“你真好”时面色坦然眸色纯净,心下不禁叹笑。 汪曲说得对,他媳妇儿拿他当最亲密的人依赖,他也只需遵循本心就是。 她是他的嫡妻正妃。 他不需要对她使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 萧寒潜无声勾唇,低头蹭了蹭李英歌的额角,沉声笑问,“是不是只要和我在一起,做什么事你都觉得好?” 李英歌敏锐的察觉到,此刻的萧寒潜,和之前回程马车上短暂的阴晴不定不同,周身气息柔软得比最宜人的夜风还要温柔,她怦然心跳,有些恍惚的答道,“嗯” 萧寒潜眼中就泛起坏坏的笑意,轻轻在她眉梢落下一吻,语带蛊惑道,“那你亲我一下?” 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 李英歌又好气又好笑,随口啄了一下他近在眼前的挺翘鼻头,敷衍道,“好了。肉都要烤糊了” “傻媳妇儿,我算着时辰呢。”萧寒潜不满的挑眉,偏头挡在她脸前,追着她躲闪的殷红唇瓣,时而描摹时而轻咬,丝毫不让她糊弄过去,唇间漏出的断续话语,裹着热烫的气息,“为了烤肉给你吃,我忙了半个下午。你奖励我一下,嗯?” 未落的话音卷在他的舌尖,霸道而温柔的缱绻进她的檀口。 李英歌紧紧闭着眼,放在膝头上的双手不禁蜷起来。 她正襟危坐,小脸微微仰起,萧寒潜端坐的身形若即若离的贴在她身侧,只偏过头来在她唇瓣间辗转流连。 竹林静的只听得见篝火偶然爆出的噼啪声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