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歌嘴角抽了抽:娘您这乐观一点都不好笑。 谢氏见状笑着抱了抱女儿,玩笑过后也不愿女儿操心,遂细细解释道,“自从李锵、李铨入朝为官后,大姨娘和三姨娘就抖起来了。如今群芳院那些无子的姨娘们,都以她二人为马首是瞻。她二人就那么几两重,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怠管她们。 不过是想看看,这儿子出息了,媳妇也如愿娶进门了,大姨娘和三姨娘还能闹腾到什么地步。她们自以为做得隐秘,有你父亲给撑腰,就万事大吉了。殊不知不仅是内院,就连外院,我就算收买不了一心只为你父亲办事的李福,李福却不是个愚忠的蠢货。 这几年大姨娘、三姨娘名下私帐如何,李福手里有一份儿,私下里还纂抄了一份儿给我。他分的清楚,你父亲是他的主子,大姨娘和三姨娘却是排不上号。他这举动,虽是别有用意,却也算和了我的意。 人都有私心,李福这把年纪少说还能干上十年二十年,到时候承铭也能独当一面,届时东风西风,谁压倒了谁可不好说。” 李福这是给自己和自己的儿孙留退路呢。 李英歌默然点头,问道,“您发现了什么?” “大姨娘、三姨娘一心靠着你父亲,私帐全都委托给了李福做,她们懂个屁。”谢氏撇撇嘴,又是不屑又是恶心,“李锵也是个短视的蠢货。还当他姨娘有多可靠,那几本私帐看着花团锦簇似的,有本事的老账房只要用心查证,就晓得那账面不干净,尤其是这半年来的几桩大进项,来历颇耐人寻味。” 李英歌见谢氏张手比了个数字,绕是她这个前游魂见识广博,也忍不住低低吸了口气,“尽是这么大一笔数目?” “这世上值这么多钱的东西,无非是人、文化和权。”谢氏伸出三根手指,又往回掰下两根,摇了摇手指道,“李锵自成亲后,就一心哄着他那傻媳妇儿,为他生儿育女,把大姨娘当亲婆婆似的伺候,自然不会为美色,而辜负他那傻媳妇儿。 而府里还有我们承铭在,李锵一向以知进退的好儿子好兄长自居,于古玩书画上,断然不会留下把柄,越过你弟弟去,回头你父亲知道了,可就毁了他的好形象。 李锵这么个没有品位追求的蠢货,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权之一字。你当他是如何短短两年时间,就爬进户部这个油水衙门,坐上山东清吏司主事之位的? 你父亲的因素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他擅长钻营,好结交权贵。其中有一些你父亲知道,大部分却是连你父亲都瞒下了。” 李英歌听到这里,默默给名侦探亲娘,奉上了一杯热茶。 谢氏润了润喉,放下茶杯揉了揉李英歌的脑袋,又是感叹又是得意地接着道,“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李锵还算不上智者。他玩的都是你娘玩剩下的老梗,我娘家虽早早落败,但他却忘了一句老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烂船还有三千钉呢,我就是不通过李福,也能查清楚他私下里都干了些什么屁事。你记得,没进府服侍的那些常字辈的丫鬟,本事在常福、常缘之上。以后你嫁进乾王府,想偷偷弄点私房钱,我就挑两个给你陪嫁,保准乾王府的人查不出来。” 李英歌忍俊不禁,抱着谢氏的胳膊撒娇,“娘,说正经事儿呢。” “你的事还不算正经事儿?那李锵的事就是坨狗屎了。”谢氏骂了一句,暗想骂顺溜儿了,不该在女儿面前说屎尿,遂干咳一声找回场子,“照你刚才说的,将来仕途有变的,不止是李锵,你父亲也要受影响。皇上改号近二十年,如今动手弹压新贵清流,也算是非意料之外的事。” 说着叹了口气,“李锵具体做了什么,你不必多管。无非就是官场里那些和钱权有关的腌脏勾当。以前我当不知道,如今且不论你父亲,我也不会再放任他这颗老鼠屎,将来坏了你们姐弟三人的前程。” 话已至此,李英歌相信谢氏说到做到,闻言心头一动,眨眼追问道,“娘,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很好办啊。”谢氏揉了揉说累的嘴角,似笑非笑道,“李锵先是弃翰林不入,后又努力往上爬,不就是急着立业,好趁着承铭年纪早早站稳脚跟好踩着承铭上位?这是一心暗自谋划,想着早日羽翼丰满,好不再受我这嫡母的看管,不再受你弟弟嫡出身份的压制呢。” 李英歌默然,嫡庶无错,错的是人心不足。 谢氏只当她担忧害怕,拍了拍李英歌的手,笑道,“有娘在呢。李锵想当家作主,我就助他一臂之力。只要把家分了,他做过什么事,将来出什么事,就牵扯不到你们头上。就算你父亲不答应,我也有办法让他答应。” 这一招釜底抽薪,算是和前世对上了! 前世李府败落时,家中嫡庶已经分家。 李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