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鞭落,四道破风声响起,软鞭应声抽过常青的双手双脚。 小福全儿利落收手,常青已瘫坐在地,张着手脚哑声呼痛。 汪曲转头望向李英歌,笑道,“您瞧,小福全儿这一鞭的力道,能顶寻常三五个大汉的力气。一抽一个准儿,说断手筋脚筋,就绝不会误伤他处。” 李英歌暗骂这话重点全错,冷声道,“乾王哥哥下令处置?你们动手前,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汪曲笑容温煦,“您说的是。等王爷来了,会亲自向您说明。” 常青闻言徒然醒神,“汪公公!让我见王爷,我要见王嬷嬷!” 王嬷嬷! 萧寒潜的奶嬷嬷! 李英歌脸色更沉,不好的预感再次浮上心头。 之前总觉得忽略了什么,此刻却如灵光乍现划过脑际,冲破她的一叶障目。 汪曲见状暗自苦笑,看向常青正要开口,就见枫院角门被人推开,随即传来一道不虞的男声,“吵什么!” 常青顿时噤声,扭头看向角门。 萧寒潜一身镶金边墨黑骑装,手握马鞭长身玉立,微微汗湿的鬓角衬着他刀刻般的英俊五官,尽显阳刚之气。 常青匍伏着喊,“王爷” 萧寒潜视而不见,大步越过她,问汪曲,“王嬷嬷呢?” 汪曲侧身让道,“已经让张枫去请了。” 萧寒潜颔首,三两步上了正厅,随手拉过太师椅坐到矮塌边,勾唇打量李英歌,“气色看起来不错。小狐狸果然胆大,之前不怕动我的伤口,现在也不怕看小福全儿行刑。” 李英歌再次暗骂这人重点全错,瞪眼看萧寒潜,忍着才没挠他一把。 萧寒潜眼中闪过玩味,凑近她道,“你放心,我压着嗓音,外头听不见我喊你小狐狸。” 李英歌忍无可忍,磨牙道,“您到底知道些什么?知道我摔下假山是常青想害死我?王嬷嬷呢?常青的背后主子不是大皇子、二皇子,而是您的奶嬷嬷?” 萧寒潜剑眉微挑,低笑道,“小狐狸真聪明。不过严格说来,我才是常青的主子。” 李英歌紧咬牙关,才没失去理智破口大骂。 “别用力,小心咬破嘴唇。”萧寒潜伸手抚上李英歌的嘴角,无奈道,“小狐狸别气,我会给你个交待,你只管看着,嗯?” 说着丢开马鞭,扬声道,“小福全儿,继续。” 小福全儿缠好软鞭,默默掏出哑药,好似手中拿的是灵丹妙药,憨憨伸向常青。 常青心如死灰。 萧寒潜对她的不闻不问、对李英歌的亲昵,让她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如纸。 她等不到王嬷嬷了,即便等到了,王嬷嬷也保不了她吧。 大势已去。 曾经受过的训练刻入骨血,她告诉自己不要丢了最后的体面。 所以当小福全儿捏住她的下颚灌下哑药时,她甚至扯出了一丝笑。 她只是听命行事,错不在她,她尽忠尽职,唯一愧对的,只有李英歌。 小福全儿似知道她所想,松开手的同时低声道,“你莫忘了谁才是我们的主子。王嬷嬷的意思,可不代表王爷的意思。” 常青笑意凝结,似被人抽去了脊梁骨,彻底瘫倒在地。 小福全儿暗暗摇头,操起放在春凳旁的军棍,施行杖责。 院中响起棍打皮肉的闷响。 一声一声,听得李英歌额角鼓跳,她偏过头,避开萧寒潜摩挲她嘴角的手。 萧寒潜捻着指腹,轻声开口,“小狐狸,当年我赐婚后就离开京城,走得匆忙顾不上你,就让王嬷嬷挑个丫鬟送到你身边,好暗中保护你,这丫鬟就是常青。她事无巨细报给王嬷嬷,再经由汪曲送信给我,你的事,我都知道。 常青犯蠢,听了王嬷嬷的话对你下杀手,这事是我御下不严,等我罚完了该罚的,我也任你出气如何?” 护着未婚妻,就是护着自己的脸面。 萧寒潜会想安插人,李英歌并非不能理解。 此刻却忍不住转回头,盯着萧寒潜问,“您知道我曾经痴傻?您知道我娘曾计划让我死遁毁婚?” “你我赐婚后已经由内务府过了六礼,律法上已是夫妻名义。”萧寒潜见她肯开口,语气越发柔和,“你是好是坏,都是我的妻子,我又怎会另作他想?至于你娘,也算有勇有谋,我不会因未发生的事而怪罪她。” 怪罪你妹! 李英歌暗暗深呼吸,一时思绪纷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