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柔听罢徐芳的话,心中不禁一惊,她近乎绝望地松开了与李游一直紧握的掌心。 或许她心里一直都是有预感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公主竟是连一日都不愿多等,不能再给他们夫妻厮守片刻的机会。 她的泪不自觉便滑落下来,只是悲凉的心已经近乎平静,她想为了李游,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候了? 他已经为了自己失去了俊美的容貌了,明明他是一个那么爱美的人,难道还要他再因为自己以死拒婚吗? 明明他还有大好的前途…… 李家人即便对她不好,但也始终还是他的父母,两家人更是流着相同的血,她不能连累他们,更何况表哥还是那么孝顺的人,他一直敬爱他的父母。 就算为了种种牵绊,她也无力再与他继续走下去了。 “李郎君,难得公主对您一番厚爱,还不赶紧领旨谢恩?这门婚事,陛下他也是极赞成的。” 那徐芳只是和颜悦色地又继续道。 ……赵明诚? 李游这才不禁又想到了那人,想到了那日在珈蓝寺撞到他与阿柔温声浅笑地说着话,他们相谈甚欢,像是多年重逢的故友,更像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他至今都忘不了他看向阿柔时的眼神,眸里那柔情似水的温柔,分明就是看着自己挚爱女人时的深情款款,甚至还带着宠溺的纵容。 他早就知道赵明诚对阿柔心存觊觎,再联系今日的赐婚,几乎都用不着去思考,他便能知道他是打的什么算盘,然而面对这不怀好意,甚至可谓是明目张胆的夺妻之恨,他却是那么得无力。 就连他那自残的挣扎,都显得那般可笑! 究竟是为什么?他要遭受这种不公,要将他挚爱的妻子拱手送人,自己只能忍受娶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共度一生? 仅仅就知道因为他是皇帝吗?! 他是臣子,就活该被他夺妻吗! 皇帝是掌握着生杀大权,雷霆雨露,令人敬畏,但是赵明诚兄妹俩的卑鄙手段,却是也真正触到了他的逆鳞,他又怎会甘心将自己深爱的女人拱手让人?即便他是皇帝,为了阿柔,他也不得不与他争上一争! 总的来说,李游还是有少年才俊的傲气的,尤其又是出身在诗书礼仪的世家,他自幼熏陶到的,也不止是才气,更有一身不畏强权,铮铮正气的傲骨,所以在徐芳话落后,他仅仅只是握了咯咯作响的掌心,倔强的目光仇视地直直望着他,并未开口承诺什么。 徐芳被他凛冽恨毒的眼神有些震慑到,心底莫名一惊,只是又有些慌张地避开了锐利的目光,口上却是再次询问道,“李郎君怎么一直不说话?难道对于陛下的赐婚,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李郎君可莫要叫老奴为难得好,毕竟杂家可是奉旨过来的,你要是一直这种态度,待会回宫后,陛下公主要是问起来,怕是要不好交代。” “子献,你在做什么?快领旨谢恩啊?!” 李父李母见状,不禁也又目光焦虑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一脸的担心,李父更是急忙催促他道。 然而对于他们好心的劝告,李游却是至若惘然,视之不见,他铁青着脸色,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徐芳,并未开口,对于这桩婚事,他一直固执着就是不肯点头应下,不愿认命。 “李大人,李夫人,顾及着之前李家对老奴‘厚重’的情义,老奴可是没少在陛下公主面前替你们美言啊,尤其是令公子……一直若是这种态度,岂不是令人寒心,更叫老身如何回宫去交差啊?” 想到李游对自己敌视怨恨的目光,徐芳就有些生气,于是不禁又对李宪源夫妇埋怨道,仿佛自己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然而事实上之前他却是并未在皇帝面前多言什么,所做的也仅仅只是如实禀报而已,眼下却故意居功自傲,大有占据道义上风,强压李家人一头的意味。 不得不说,他还真有些怕这李游再做出什么疯狂事来,毕竟他对自己下手都那么狠,不逼一逼他,只怕他不会轻易就范,自己无法回宫交差,所以倒也不是他刻意顺着杆子借题发挥,在平白敲诈收了李家一大笔钱后,却又翻脸得理不饶人的简单无耻之事。 李父自然也是更能明白事态的严重,他也讨厌徐芳,可是现在却不是与他翻旧账心疼钱的时候,于是他不禁又严肃了脸训斥李游,“你这个逆子!能够尚公主是多么风光的荣耀,皇恩浩荡,又岂是你能够耍脾气任性抗拒的?现在你马上给我跪下接旨,不然家法伺候!” 他不禁又伸手指着李游,目光严厉地呵斥道。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