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完他衣服,看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伤痕,她再装彻底醉死过去,一切就大功告成。 连笑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她早上杀到方迟家时,不仅发现了刀片,还在洗手间一隅发现了一瓶阿米替林。上网一查,果然是抗抑郁类药物。 连笑虽不清楚这瓶药究竟是齐楚落下的还是方迟藏着的,但她对抑郁症其实并不陌生。多年前她曾长期住院,隔壁床的孩子就是因抑郁症自残进的医院。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段晦暗的日子连笑也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她整个初二都没念,出院后母亲就托关系为她转了学,再没有人知道她曾有个动辄对她拳打脚踢的父亲。 就像她并不想告诉任何人她曾从小生活在家暴阴影下那样,那个抑郁症的孩子也从来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只有身为隔壁床的她,才知道夜深人静时,那个孩子会偷隔壁病房的老人家藏着的烟,点燃了往自己身上烫—— 但凡锋利一点的物品,都被那孩子的监护人收走了,他只能这么做。 连笑小时候的视力一向很差,总被照着脑袋揍,以至于视物不清,甚至会有重影,母亲把他从父亲那接走之前,父亲也曾带她去配过眼镜,但她不敢说配眼镜压根没用—— 怂,怕再挨打。 幸好她那时个子小,总坐教室第一排,看不太清黑板倒也还算能应付。 而她第一次发现邻床那男孩用烟头自残,也是因为嗅着了他身上的焦味和烟草味,最初还以为他在偷偷抽烟,直到有一次发现他半夜起床,她就一路跟踪他到了老住院楼的一隅,才发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连笑还记得,第一次跟踪他去了老住院楼之后,她回自己病房的路上还迷了路。 那家医院是当时s市最好的医院——母亲特地把她从w市接到s市来看伤,为此花了不少钱——深夜的苍穹笼罩下越显空阔,她又看不清路,兜兜转转半天都没找对方向。 她急得慌了神,却转头发现那个男孩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那一刻,连笑觉得他简直就是她的救世主。 但很快连笑就不这么觉得了—— 他大概只是碰巧遇见了她。连笑紧紧跟着他回病房的全程,他都没有搭理她半句。 连笑还记得自己当时紧赶慢赶地跟在他身后,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看我,都被揍成这样了,却一点都不想死,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着?” 他并没有回答。 但当他再一次试图去隔壁病房偷烟时,却被那老人家逮个正着。老人家的脾气特别差,辛辛苦苦一根一根藏起的烟,却被个小毛孩成包成包地偷,老人家气急了就要动手—— 只有连笑知道,是她向老人家告了密。 也只有连笑知道,当她看见那老人家抄起拐杖就要往那男孩身上揍时,她有多恐惧。 挨打这件事是她一生的阴影,以至于如今她都快奔三的人了,但凡被男人弄疼一点,都要炸。 可她那时依旧硬着头皮扮演了一回救世主,从拐杖底下拽走那男孩,拉着他在医院的各层走廊一路狂奔,终于甩掉了那老人家。 可她也因此摔了个大跟头。 她还记得,她跑得太急被绊倒时,那个男孩就在旁边看着,连扶都不扶她。 想来也是,他自己都不想活了,怎么还会在乎她的死活?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