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白衣来了黄沙漫天的边关竟也不染尘埃。反倒我,瘦弱的身板更壮实了些,脸上多了几道浅浅的伤疤,每天都滚得浑身都是土。 他看着我似是分辨了许久,于是我率先坐在马上向他抱拳:“右丞相安好。” 他缓缓走到我面前,才道:“一别叁年,将军可曾安好?” 我点点头:“总归还活着。” 惊鸿身后的马车里也陆陆续续有了不少使臣下车,我在心里反思着刚刚的话是否过于冷淡,于是又道:“丞相大人送来的一批批药物,我们都收到了。将士们很感激丞相大人的药,疗效很好,多谢丞相。”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惊鸿这叁年里陆陆续续送来不少药,多次解我军燃眉之急,连爹爹都对他赞不绝口。 他眸中愈发深沉,却没再说什么。 随后,爹爹和副将们在主帐中接待了惊鸿和一众使臣。 据悉,他们将在邑庸关奉旨逗留十日左右,负责详细勘察边境,战况,和军中各项要事。 爹爹将众位使臣的防卫情况交予我负责,我陪着惊鸿和众位大臣们每日这里那里转着,倒也悠闲,只是第五日时,边城中混入一队敌方死士,幸亏我反应够快,当下替站在大街上拿支笔记个不停的使臣挡住了暗箭。随后场面虽然混乱了不少,但是好在街上无一人伤亡,只几个百姓在慌乱中受了轻伤,而我们共杀了九人。 惊鸿和一种使臣被我们保护在圈里,看着我的神色分外凝重。 发生了此等事,我只得通知城中守备关闭城门,连夜彻查城里的可疑人员,匆匆带着众人回了营地。 回去后惊鸿才对我道:“将军变了不少。” 我倒是明白他的意思,我如今武艺娴熟,杀人更是冷酷。 “将军脸上有伤。” 他看着我,好端端的,忽然眨落一滴泪。 “你哭什么?”我不解地问他。 他却又笑了笑,“这边关的日子太苦,我想国都了。” 我也笑了,只道:“惊鸿,你真奇怪。” 之后我无暇再顾及他,匆匆安排了众人今天的防卫后,便带兵回城里去搜寻漏网之鱼。 走时惊鸿执意出营相送,我骑马回头看了一眼,他一袭白衣站在寸草不生的黄土地里,分外扎眼。 几乎是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开始耐心琢磨一件事。 我不太明白我对惊鸿的感情, 他位高权重,长得俊美,可是我却觉得我会永远讨厌他,若是再回到十叁岁那年,我愿意每天都去找他的麻烦,即便回家后会挨揍。 如今我已十六,边关的黄沙将我的心吹得冷硬,饮过太多鲜血的长枪在阳光下亮得刺目,看过太多性命消亡的眼变得平静无波,我如今喜爱穿深红色的军装,如同众人口中当年的母亲那样。 二哥将对太傅家叁小姐的思念藏在腕间绿绦,叁哥和我只相差一岁,未过门的嫂嫂在大哥替娘亲守孝期间得了重病撒手人寰,从此他再不提娶亲之事。 萧则,是个我一直不太懂的闷葫芦。 父亲教会我们爱国,教会我们杀戮,却好像从未教会我们,如何像他一样爱一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