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启将半碗药喂完,要扶其父躺下。燕侯摇头,笑道:“成日躺着,倒是坐一会儿松快些。也正好和太傅还有你伯祖父说说话。”哪怕只说这么几句话,燕侯都要喘气歇一歇。 过了片刻,燕侯笑道:“民谚说最舒服不过倒着。等真每日只能倒着了,才发觉这才最累。” 俞嬴强笑道:“等君上好了,又忙起来,就又觉得这民谚对了。” 燕侯笑。 看看身旁的太子启,燕侯对俞嬴和燕杵道:“寡人放心不下的,一个是燕国,一个是启。咱们的内政革新正在关口上,寡人若去了,只怕那些心怀不满者会反扑……启还不到冠年,太小了。” 燕侯喘息叹气:“要是上天再给寡人十年,哪怕五年也好。那时候新政实行得更久,启年岁也更大一些。” 启眼中含泪,抓着父亲的手。 燕侯另一只手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燕杵滚下老泪来:“君上年纪轻轻的,莫要说这些丧气话。” 燕侯微笑摇头,眼睛也有一些湿意。 俞嬴微低头,忍住泪水。 “生死有命,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启还有国政,就交给太傅和伯父了。”燕侯道。 启哭出声来,又尽力憋着,却哪里憋得住呢? 燕侯叹息:“都快加冠了,还和小儿一样。日后有什么不懂的、拿不准主意的,就问太傅和你伯祖父。于内政革新,莫要三心二意,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又说一会儿话,燕侯累了,俞嬴和燕杵告辞出来。燕侯让太子启也不用陪着自己。启便出来送俞嬴和燕杵。 燕杵是长辈,俞嬴和太子启先送他上车。临上车,燕杵回头看着太子启,神情坚毅:“放心,有我和你老师呢。” 太子启点头。 老叟坐上车,御者抖动缰绳,车子缓缓离开。 俞嬴对太子启道:“回吧。得空儿多睡一会儿,吃不下也要每餐强塞一碗,别因为年轻就瞎熬。” “老师——”太子启泪眼看着俞嬴,一脸悲伤彷徨。 俞嬴叹口气,像他小时候那样揉揉他的头。 她这一揉,好像有什么神力一样,太子启眼泪落下来,肩膀和神情却松弛下来。 太子启轻声嘱咐:“老师快回吧,天要晚了。老师身边带的人还是太少了,这阵子……老师出门一定要当心,就不要去市井那样闲杂人多的地方了。府里也要让犀他们更警醒些。小心谨慎无大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