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嬴回来,燕侯松一口气。 说到令翊之逝,燕侯红着眼圈道:“长羽上回来辞别,还与寡人约好要一起去猎鹿,想不到……” 太子启已经是个少年,不愿再像个孩子那样在别人面前哭——哪怕这个“别人”是父亲和亲近的老师,但这次仍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前阵子,寡人不适,不免思虑以后。寡人还想,日后我们这些,老的老,去的去,那时候启有太傅,有长羽,有这些年轻的文臣武将,咱们燕国就还能走下去,走得好!哪想到……” 听说燕侯病了,俞嬴问他如今是否已经大安。 燕侯道:“都好了。不过是天冷,着了风寒。” 看着燕侯鬓边微微的白发和清臞的面容,俞嬴请他保重身体。 燕侯点头,也嘱咐俞嬴:“太傅也要顾惜自己,莫要操劳过甚,寡人看太傅这回是瘦多了……” 俞嬴让人将自己写好的关于燕北防务、农牧等事宜的上书搬上来呈给燕侯,并先总地约略说了一遍,燕侯不时点头,也与她说朝中事,启偶尔插言。俞嬴欣慰地发现,启又有长进了。 听说俞嬴回来了,相邦燕杵赶进宫里来。行了礼,叙过寒暖,哀伤感叹令翊之事,接着君臣几人又议起朝政。 俞嬴拜别燕侯和相邦出来时,已经晚霞满天。 启在身后追她:“老师——” 俞嬴停住脚等他。 启停在俞嬴身前,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俞嬴笑一笑,问他怎么了。 “将军——”启只说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俞嬴抬手,像他小时候那样揉揉他的头,启没有躲开。 师徒俩慢慢往宫外走,就像他们在齐国诸侯馆小校场操练过后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一样,只是此时旁边没人再含笑看着他们,偶尔打趣一两句了。 从燕侯宫中回来,虽不早了,俞嬴还是去了令府。令朔不在,其妻安祁接待了她。 之前经过蓟都时,俞嬴也拜访了令翊的母亲。她与上将军一样,虽憔悴很多,但精神还撑得住,她说: “翊看着我们呢。他希望我们好,我们得让他安心。” 俞嬴用令翊母亲的话安慰哭泣的安祁。安祁垂泪点头:“长嫂说得很是。我们得让翊安心。” 第二日便是朝会,朝会后,俞嬴又见了几位朝中重臣。过了几日,皮策回都述职,两人说了半天的话。于令翊之事,皮策也恻然,与俞嬴沉默相对许久。 不两日,他又走了——相地还在进行,地亩税制之改越发纵深,推广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