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先生出来做什么?”令翊问她。 俞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月下雪景多么雅致。俞嬴一直觉得,觉可以不睡,但这等景致却不能不赏。” 然而,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令翊笑起来,轻声道:“上天都看不得某些人撒谎。” “我说什么谎了?”俞嬴笑问。 “先生怕是心神不宁,睡不着,才出来的吧?” “将军竟然看出我心神不宁来?”俞嬴一脸诧异。 令翊不回答她,说起别的:“先生觉不觉得这屋舍主人怪里怪气的,不卖只赁,还不让人修整,连那扇破门都不能动?” 俞嬴从前在这里住的时候也是赁的,但那时候没有这些破规矩。早先阿翁之所以只是赁,是因为要省着财货以为贽见贵人之资。后来俞嬴一度很是富有,却既懒得买下它,也懒得换地方,就一直这么住着。谁想到屋舍主人没换,连那个偶尔过来探问屋子是不是漏雨的老叟都没换,倒是添了新规矩。 俞嬴脸上浮起笑意,幽幽地道:“那屋舍主人说的也兴许是真的。俞嬴听说这种老宅子中易有妖魅。妖魅善化人形,尤其爱化成美人,夜半去敲年轻君子的门。小君子们若不慎受其蛊惑,便会被吸了精魄。” 令翊听到“精魄”头一个字,耳边瞬时烫了起来,及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精魄”,这烫也没下去。 俞嬴语重心长地嘱咐:“将军可要当心啊……” 令翊微瞪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院门前,俞嬴进去,笑着与令翊道别:“多谢将军。将军早点歇息吧。” 听她那格外委婉的“歇息”二字,令翊咬牙,却终究对着已经合上的门笑了。 相邦田向宅 回廊里,打点衣物的侍女低声跟老仆由说:“家主每日挂在腰间的青石坠子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失落在了外面。那东西家主天天戴着,想来珍贵得紧。要不要遣人去寻?” 另一名侍女道:“前些日子才换了新的丝络,按说不该断的……” 由想了想,道:“家主不提,你们就不要提了。” 两名侍女点头,对老仆行礼退下。 老仆由悄悄开门,走进与内室相连的小厅,来到田向案前,将托盘上的羹汤放在案角,既不碍他的事,又能抬手就够着的地方。 田向没有抬头,手上将正批阅的简册批完,才搁下笔道:“这些事情让他们做,您多歇一歇。” 老仆笑道:“奴老了,做不了旁的了,只能做些这个。能为家主做点什么,老奴就高兴。”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