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老歌。 他们面面相觑,布莱雷利抱着橙子,手指不住地收拢:“……是吗。” 不能再熟悉的橙香,以及她对这类橙子的描述……他没记错的话,血橙…… 仅仅是他多看了一眼水果铺外的橙子?布莱雷利想,啊,你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即使我其实一直在……推开你? 但他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句话:“……你知道吗。”他循着记忆,从前有人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意大利最好的血橙生长在埃特纳火山脚下。” “……诶?”夔娥眨眨眼。 “只是我没吃过。”他缓缓地说。然后突然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去过……但是也没来得及……哈哈哈哈哈。” 滚落的三个橙子,一个给了宪兵,一个放到了窗台上,腐烂在了西西里的阳光中,另一个在枪战中被他丢出去诱敌,被子弹打烂了。 她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她不清楚他为什么笑,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似痛快,眼里却全是那种认为人世空荡乏味之人才具备的万念俱灰。 就像他们初见的那一天,她本能地认为,那是个很远很远的人……遥远又悲伤,以至于她一直以为,她如果不去拉住他的话,他很快就会像晨雾那样……落入水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118章 在疲惫而明亮的太阳开始让橙色的光海在大地上泛滥、陈铺,那么距离春鸟呼哨的日子也就不远了。高纬度地区的漫长黑夜有了缩短的架势,站在校园角落的几个学生人手捧着一本顾城诗选,齐声念诵到:在阔野上,在霜气中……我只找到,一滩败草,一袖寒风。(注) 蓝色的气球飞向天空,有人踩在课桌上,信手涂着板报,潦草的山与水,上面画的是他们谁也没见过的南方;有人忙碌地搬着桌椅,拖家带口,从这栋楼走向那栋楼。 平凡的,懵懂的学生时代,你找不到比这更枯乏,也更满怀希望的日子了。她抱着一盆花,看向窗外的蓝天、校园景色以及更远处的城市,发了一会儿呆,同学拍了拍她的肩:“小葵,走啦。” “……好累哦。”夔娥说,不过她不是指搬花盆累。 “没办法啊,我们高三八成还得搬一次。”同学走在她边上,手里是好几把扫帚:“赶紧考完吧!考完我要好好睡一觉,谁也别拦我……” 她们在窗框间行走,下楼再上楼,熟悉到让人生厌的学校,把所有空格都集满的课表,狭窄的县城,雨天积在脚边的浑浊污水。 这些无一不是平凡之人才会面对的疲惫,她一下子觉得这样也不错,更多时候则在想,我要何时才能有自由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