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此处,他翻开修道院的抄本,一页页阅读上面潦草的拉丁文,转过身,他似乎落进了一片叙述战争的残页里,因为作者没有写下后文,所以冲锋陷阵的骑士举着刀,在夕阳中被固定在了马上。 啊,旅人。骑士在沉闷的盔甲中发出声音,请将我的思念带回我的故乡。 这里是哪里?布鲁斯问,他没有直接答应,不知道为什么,他产生了一种笃定,如果是布莱雷利,他也许会答应。 你认为这里是哪里呢?是波斯?我们正在同异教徒厮杀,又或者是英格兰,我们跟随伟大的诺曼底公爵,发起最后的冲击……你好像不中意这个,南北战争如何?我刚从雨林中逃出来……哦不不,你想要更宏大的、更现代的……那么,这里是斯大林格勒,总行了吧! 他不紧不慢地细数着,于是他的服装也在虚幻的夕阳下不断变化,破烂的盔甲、漂亮的授勋装,又或者是平民的长袍、夹克,再到一件件现代军装。但没有一件得到布鲁斯的另眼相看。 你是谁?他问,好像给眼花缭乱的变化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对方重新穿回了盔甲,漆黑的,光落到他的铠甲上,披风猎猎。 骑士一只手举着剑,保持着冲锋的姿态,一只手打开了他的面甲,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一张……他自己的脸…… 我是堂·吉诃德,穿着蝙蝠盔甲的男人说。欢迎来到哥谭。 下一秒,他又跌入另一个场景里去了,他仍然在修道院中,坐在长椅上,像是来望弥撒的,但教堂空无一人,只有透过彩窗玻璃蜿蜒而下的光,圣洁的唱诗声在教堂中回荡。 ……除免世罪者,求你垂怜我们…… 他听见心底的嗤笑,却仍旧温顺地垂首,久久地静坐在那儿,直到花草在他脚下生根发芽,直到野蔷薇挤破砖墙,带来了有着腐烂气息的阳光,根茎类植物蓬勃生长,直到整个教堂的地面生出无数摇曳的花海。 他微微抬起头,盛着蔚蓝大海的眼眸在光中晃动,一滴海水自他眼眶中滚落,来到尘世。 …… ……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布鲁斯面不改色道,就好像刚才差点没因走神而带错路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还是改改你的作息。”戴安娜提议:“都让你晚上早点睡了。” 他们拐进了一处深巷,从一处后门进了一所旧小区,那是一处还没拆的筒子楼,杜老人住在最顶层。平时不论出入,都需要爬过八个楼层。这点对老人来说不太友好,不过,毕竟他已经快在本地打出名声了,只能租这种没什么人愿意住的房子。 克拉克老远就闻到那股鱼腥味了,他默默从包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并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