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是羊毛材质的,雪落在上面就会消失,她欢愉地眯眼笑着。 忽然走到了前些日子他们争吵的地方。 季舒顿住脚,神情百倍严肃,“对了,那天我姐是不是打了陆北哥一巴掌?” 这事裴简听说了。 “是,因为他打了舟哥一拳。” “那肯定特别疼吧?” “没什么大伤,嘴角破了,擦了点药就好了。” 季舒摇头,眼神清明,语气肯定,“我是说,陆北哥肯定特别疼吧?我应该去看看他,跟他道个歉的。” 她低下了头,兀自往前走,嘴巴里喃喃低语着,“对,应该去看看他。” 温热从心脏远去了,裴简将手放进口袋,全然落寞了下来。 - 接连好几天的暴雪在燕京是罕见的。 积雪厚厚的堆积了好几层在房顶上,这样的寒冬腊月,连屋檐边儿的晶莹挂柱都结了长长的几条,危险的垂挂在边角。 若是结实倒没有大碍。 可偏偏被风一吹就摇摇欲坠。 有次方陆北出来接电话,站在边角,天黑,没注意头顶,电话打到一半就被冰柱子砸到了背,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痊愈。 明姨还说亏他命大,要是那冰柱子再尖点,他命都没了。 出了事后。 方家的佣人都需提前一个小时开始工作,趁着人都没起,将院子里的积雪给清扫了,屋檐上的雪也给弹下去。 天蒙蒙亮。 明姨开门将贺云醒送走,正要关门,从墙拐角突然冲出来个人,个头小小的,长着讨人喜欢的娃娃脸,眼睛跟洋娃娃似的好看。 她认得她。 “季小姐?” 季舒将头上的碎雪拍掉了,用力点点头,“明姨,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的。” 季家一共就那么几个孩子,一个多灾多病的季言湘,一个季平舟,还有一个健健康康的,就是季舒了。 禾筝跟季平舟结婚时,她见过季舒。 这时候应该热情地将她迎进来,可禾筝跟季平舟的事刚出。 明姨还记得那天方陆北带着禾筝回来,她打了热水给禾筝洗脸,她一抬头,颈子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就露了出来,又不知磕碰到了哪里,还一直流鼻血,她也不哭,就着热水一直洗,洗的水都红了。 当时方陆北就站在边上,脸颊有道巴掌印,他这人粗俗,骂起人来恨不得将对方的八辈祖宗都拿出来鞭挞一遍。 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完了。 然后便是指着禾筝,问她什么时候撞到的鼻子,是不是鼻梁骨撞断了都一声不吭,骂季平舟不是人,早就该跟他离婚了。 虽然过了半个月,可当时那场面,她一点都没忘,“季小姐,筝儿最近都没在家里,你要是找她……” 季舒坦坦荡荡地笑,“她怎么样了?” 明姨笃定了她是来劝禾筝回季家的,更不想让她进来了,连带着态度也冷了,“不太好,现在还是让他们都冷静冷静,您暂时别见她了。” “我哥没来找她?” 前一天晚上,季平舟分明一个人出来了。 明姨也跟着傻了下,“没来,没见到小姑爷。” 季舒皱了下眉,又很快抚平,“算了,我也不是来见禾筝的,我找陆北哥,他在吗?” 正说着。 被白雪压着枝头的枯林小道上就出现了方陆北的身影,挺括的白衬衫,散着琥珀黑色的袖扣,还有挂在他臂弯上的一件驼色大衣,样样都好看。 他正低着头,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袖口的褶皱。 远远就听见有道清脆的女声在喊他,一抬头,看见季舒踮着脚,欣喜地摆着手,一声声喊着:“陆北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