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熊正林的爷爷是熊南山!黄太太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 那团迷雾瞬间散去,快得让王克飞来不及闭上眼睛。 一个死结突然解开了,让王克飞还来不及抓住那些散落的线头。 处女!那个尸体还是处女! 陈姨说过,蔡老板性侵了陈海默! 他终于睁开眼睛。那些矛盾的、凌乱的、过时的碎片,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陈海默。她不再是王克飞见过的女大学生,而是另外一个女人。她的面目因为这扭曲的拼图线条而显得狰狞。 王克飞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已经知道答案了,或许比他自己以为的更早知道答案。当他以调查周福根的名义一遍遍问着别人那些问题时,他或许已经知道了答案。 王克飞走到了三楼的窗边。天边有一道曙光,像要冲破这浓重的黑暗,可夜色依然强大。光明是如此无力,只停留在城市的地平线上。 可是那样的话,黄君梅在哪儿呢? 王克飞用双手盖住酸涩的眼睛,疼痛感一次次冲击他的脑门。他真希望这一切只是噩梦一场。 两个小时后,老章走进办公室。他看到王克飞怔怔地坐在桌前,头发蓬乱,胡子拉碴,一言不发。 “你的报告写完了吗?”老章顺手从地板上捡起一支钢笔,问道。 “我没写……”王克飞嗓音沙哑地喃喃道,“老章啊,我不能再说假话了……” “什么?你一个字没写?”老章大吼一声,抓起了桌上的报告纸,上面只有一些胡乱涂抹的线条,“你小子不想活了啊!” “我先得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晚些再说。” “不行!你哪儿都不能去!” 但这时王克飞已经站了起来,他撞倒老章,夺门而出。 第49章 王克飞再次来到了封浜村。但这次他没有去铁轨边,而是直接走进了他从没到过的村子。一条窄窄的小河穿过村庄。他的到来吸引了村民们的注意:在田间站着的一个孩子瞪着他;俯身在河水中洗衣服的妇人们抬起眼睛,就连刚挑着扁担上了桥的老人也停下了脚步。 封浜村给王克飞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是个美丽的哑巴,在烈日下死一般地寂静,感受不到一丝生机。 王克飞走向树荫下安静纳凉的两个男人,向他们打听村里有没有一个叫谢柳娥的姑娘。 “你说的是谢家的大闺女吧?”年轻人指指小坡下面河边的一栋平房,“今天骨灰被送回来咯。” 他又把头转向身边的老头说道:“我早说过啦,这玩意儿治不好,去了上海也没用。” 那个干瘦的老头面无表情地倚靠在竹椅上,自言自语道:“封浜啊封浜,千百年来都是风调雨顺的,可是它来了!它来了!” “他的儿子和孙女都因为瘟疫死了。”年轻男子对王克飞小声说道。 “瘟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王克飞问。 “今年初夏,有人说是那些逃难的人带过来的。它先到了邻村。我们三天两头听见出丧的哭声经过,心底也很惧怕,但最终,它真的来了。” 他们说的是这场入夏后暴发的瘟疫,随着灾民的流动而向江浙沪蔓延,霍乱、疟疾、乙脑轮番攻击。有人说它像一场肆虐的大火,从郊县的一个镇,烧到了另一个,势不可当。 这时,其他一些人也围了上来,有男有女。 “你看不见它,永远不知道它进了谁家的门。有时候一觉醒来,它就在你身上了。”一个背篓里背着婴孩的女人眼睛红红地说道。 “先是呕吐,似乎也没什么,可就是停不下来,有的人不出一天一夜就死了……”一个赤足、光头的男子说道。他说到“死”字时声音已经低得听不见。 “我见过一个人死的样子,整张脸和十指都是皱巴巴的,好像被榨干了水分。”一个年轻男孩指指自己的头,他身形消瘦,胸前的肋骨条条分明。 一时间哀恸和绝望的情绪包围了王克飞。他好不容易从绝望的人群中挣脱出来,向小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