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振奋人心,当初永夜之主有雪姻帮衬,在几堂边境大肆杀戮,自雪姻被困于北堂边境城门外,永夜之主也像是躲在了角落里杳无音讯。 不过好消息中潦草提了一句,东堂上官堂主去世了。 上官堂主的尸体是孟思思从竹雨塔上取下来的,她将他的尸体交给了东堂的人,这也是东堂撤离南堂最重要的原因。 上官堂主的尸体被人运回了东堂上官家,因为时局问题,葬礼只是简单办了一场,唯有近亲族人入堂哀悼,此事还是上官晴瑛书信告知周椿的。她在信里问周椿,如今中堂成了主心骨,东堂人人自危,待到南堂之事结束后,他们要如何自处,中堂又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上官晴瑛的信,让周椿难眠了几夜。 她没想过要怎么处置东堂,正如司千重带领妻儿到云川城时,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好好招待,并未因司老堂主与永夜之主的关系而苛待他们。 如今中堂在百姓中的威势越来越盛,就连西堂、北堂靠近中堂边境的人都不断往中堂涌入,祈求庇护,信任周家,平分势力的五堂,在短短几个月内逐渐打破。 即便永夜之主的事了,中堂与其他四堂也不能一概而论了,恐怕不知东堂如此想,其余几堂也想问,届时中堂打算如何对待他们,尤其是如何对待曾经倒戈于永夜之主的那些人。 传给周笙白的信,丁清一一看过,她不识几个字,偶尔还要周笙白解释一二。 周笙白说:“天地之间有平衡的度,其实轻重无需世人去衡量,无人能长盛不衰,亦有触底反弹,欺人者落势后才怕被欺,过去的几十年,中堂一直是被欺的那个。” 此时丁清趴在温泉池的边缘,手指轻轻戳着雪人的脸蛋,问他:“这么说来,周堂主应当不会成为欺人的那个了,因为她知道被欺的感受。” “也未必。”周笙白斜靠在石床上道:“若没有亲身经历过,那这世上便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随后他又道:“不过这些与你我已经无关了。” 丁清心想,她就此与周笙白隐蔽于窥天山上,日后恐怕也很难有机会去除了平水镇之外的其他地方,这个世界将来究竟是由谁做主,的确与他们无关。 于是她伸展四肢,慵懒地歪靠在自己的手臂上,长舒一口气,搭在雪人边的手臂因为泡了温泉而起薄薄暖意,在她半醒半寐中,慢慢将雪人融化。 雪人融化的水纹沿着圆滚滚的身躯如滴蜡般,在温泉池边形成了浅浅的水洼,一滴由洞府上方滴落的水溅破了水洼平静的表面,涟漪一圈圈荡开,睡梦中的人皱起眉头。 丁清梦到了那日冬至,她和周笙白一起去平水镇吃饺子。 他们在街上碰到了几个妙龄女子,周笙白买来了一朵绢丝做的牡丹花戴在她的头上,她与周笙白说的话都与那日所谈一模一样,后来她还是坐在了那个饺子摊旁,看热锅中滚滚的白烟模糊了平水镇的大神石像。 丁清往大神石像看去,心下忽而咯噔一声,她预想那没有脸的大神石像上本应是周笙白的相貌,却缓缓变成了另外一个,一个陌生的、却与周笙白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石像逐渐睁开了眼,目光猝然朝她射来,丁清慌了神,老板端来的饺子被她打翻,滚烫的热汤浇在身上却是冰凉的。 丁清见那石像上的脸逐渐朝她飞来,围绕着一股黑烟像是能将人吞噬进去,她听见对方熟悉的声音幽幽开口:“乖孩子,你永远也别想避开我的眼线。” 丁清心下剧震,想往后逃却发现双脚被困在原地,根本无法逃离,待到那张脸近在咫尺时她才从对方身上嗅出了熟悉的气味,是永夜之主。 一片雪花从天空飘下,鹅毛般在热气蒸腾的温泉池上方融化了一半,待到落在丁清的肩上时,已经化成了一滴冰凉的水。 她瞬间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丁清豁然从水中起身,披上衣服不顾头发散乱,赤脚朝石床跑去,然而方才还在石床上与她说话的人现下已经不在洞府,丁清慌乱地喊着老大,她怕她坠入了另一个梦魇。 “老大!”丁清喊了好几声也无人应答,她先是跑去了窥天山巅,入目所见皆是白花,没有周笙白。又回到洞府,顺着洞中另一条路去到洞前悬崖边,丁清心想若再见不到人便等一等,天黑之前周笙白没回来,她便从悬崖跳下去找他。 想法只于脑海中闪过一瞬,出了洞府,她就在悬崖外见到了周笙白。 雪是忽而落下的,才停没两天,野林中的白尚未融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