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说什么?什么也不必多说,没有那一跳,他们都不会醒悟,都不会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正对自己的杰作表示欣赏,突见路琼之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似乎有点吓人,萧静好做贼心虚,挥手道: “被发现了,快走快走,我们快走。” 等半天船都没动,她回眸,正正撞进湛寂不明所以的目光里。 静默片刻,湛寂扬起唇来,嘴角的笑纹若隐若现,抬头看着圆月,淡淡一句:“天知道我为何要跟你做这些事。” 嘿嘿,她傻笑。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热闹过后,纷纷都打道回了趟,只有他们船,飘飘浮浮驶向远方。 对萧静好来说,这是偷来的时光,能跟他独自相处不被打扰,暂且丢掉一切包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难能可贵的一个夜晚。 这时她才细细打量起这艘船,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吃的用的,应有尽有,竟还有双人软床!? 喧嚣褪去,寂静的江面上飘着一叶扁舟,两串灯笼,还有他们清晰的心跳声。 “这些,都是你亲自准备的吗?”萧静好没话找话。 其实是路琼之,之前湛寂只说找嗖船即可,哪知他竟延伸出这么多心思。湛寂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见人沉默,她长长一声,“咦——看不出来圣僧你还有这等小心思。” “……”他脸色严峻,没接她话,招手道:“过来吃点东西。” 这话惊人的相似,她飞快地瞥向他,心里乱七八糟不知在想些什么。 湛寂轻笑,蹙眉道:“我只是怕你饿。” 萧静好接过他手里的月饼,一口咬去大半,又灌了口水,讪讪笑道:“当真只是如此?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又破戒了。” 许久没听见声音,她抬头看去,跌进了他深邃如漩涡的眼里,见他喃喃起唇道:“进京为官,此为贪欲;言不由衷,此为妄语;翻云覆雨,此为淫/欲。 嗔痴念,我一一犯尽,还能有什么是不可以犯的?” “不是,我……”她自责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或许……” “或许什么?” 他抬手为她擦去嘴角的饼絮,自问自答,“没有或许,你就是我的宿命,一生的宿命。” 这话太沉重,她不敢看他的眼。既因为此话而喜,也因为此话而悲。 她说:“我们给自己肩上压的重担都太重了,有些话,我想问问你。” 他示意,她继续道:“佛教与南齐政权相结合,固然起到了稳定江山的作用,那是因为现在有你把控,但不是一代人掌握就能保证以后不出问题。我启用儒学,绝不是简单的势力制衡,是为了长远打算。” 江风忽起,他看着她,一语不发,脸庞被灯火映得忽明忽暗,难辨喜怒,听见她问道:“我有心重启儒学,你自是清楚不过,为何……你要打压他们?” 第66章 、如此 这时两人都出了船舱,?水波荡漾,静寂无声,只剩下清冷的月色,?和比月色还要冷的彼此身上发出来的寒气。 在君臣这层关系上,他们磨合了已有大半年,?然每次一旦遇到双方意见相左时,?像此时这样的状况是常态! “国师?” 萧静好见她不语,抬眸一声官腔。 他心上一震,?眼角斜挑,?将她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话语沉躁:“你竟已知晓答案,?又何必再问。” 这话无疑像数九隆冬里被泼了瓢冷水,本以为他好歹会迂回婉转一番,没曾想尽是这般直接了当。算是承认了他想搞一家独大的垄断行为,?她堆了满肚子的话,几欲张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算合适。 好好的一个中秋,好好的一场相会,?本可以耳鬓摩斯你侬我侬,?为什么要说到这个话题?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在心里狠狠地抽自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