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他现在肤色黑, 脸红也教人瞧不出什么来:“我们两个是什么交情, 殿下同我道谢就太生分了。我欠殿下太多, 总是要还的。” 陶厌性格生来就带了两分偏执,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在遭了那么多罪之后, 更是看谁都不是好东西,恨不得撒把毒,把这些人都弄死。 但是程喜太好,以至于在她跟前,他便觉得自己很不一样了。 披了一张看起来那么坏的皮囊,每天似乎乐呵呵傻兮兮的,像是在风雨中怎么吹都吹不断的野草。 程喜摇摇头:“你也不用唤我殿下,喊我名字就可以。” 陶厌一直都是以侍从的名义待在她身边,哪个师父都没有认,算不上是师姐弟的关系。 “程喜……程喜”陶厌来回念了这个名字好几遍,他的声音本身就是极富有磁性的,这个名字在他的舌尖打颤,硬是添了几分深情缱绻。 先前他是情急之下,如今被准许光明正大这么喊,陶厌只觉得自己脑袋发昏。 “你掐自己做什么?” 程喜看陶厌狠狠掐了他自己一把。 “方才被幻境惊着了,看看殿下是不是真的。” 他只恍然在梦中,轻飘飘有点不知所以。 “去寻剑冢吧。” 先前的星图里蕴含了很多的信息,包括剑冢的位置,千年前的修士经历过的一切。 “这剑冢这么多人历练,里头的机关千变万化,殿……你要当心才好。” “我知道。”程喜轻声说,“我是想去看看幻象里的内容是否真假。” 她入宗门的时候太晚了,当年的事情那些长老们又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她能够接触到的信息,都是宗门里记载的内容。 但是成王败寇,历史向来由胜者书写,即便是证据,也可以伪造。 留在宗门里的人,总归会说自己好,讲叛逃者的坏。 他们完全可以编出一套滴水不漏的说辞,来让剩下的人相信。 “若是宗门说的假的,殿下要叛出宗门,成为魔修吗?” 程喜摇摇头:“倘若阿爹如今真是魔修,我也不会因此成为魔修,我走的是自己的道。” 正道肮脏龌龊,有伪君子,所以整个正道都是错吗,不见得。 她心中有自己的正义和光明,有自己坚守的原则。 在接触其他人的时候,她的某些观点或许会有动摇,或许会有修正,甚至是颠覆。 对不同事物的看法可以改变,对同一个人的感官也是能够被改变的。但是有些东西,刻在程喜的骨子里。 那是支撑着她这个人的脊梁,如果崩塌掉了,她便不是程喜。 陶厌便又问她:“那若是宗门做的一切都是站在正义的这一方,你会同他们一起讨伐你的阿爹吗?” 程喜思忖片刻,然后说:“真相是什么,其实也没有那么的重要。” 帮亲不帮理,有时候就是这个道理,你知道可能某个人做得不太对,但是你站在他的立场上,你就得帮自己人。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纯粹的黑和白,更多的处于两者之间的灰。 情理两难全的时候,那就努力创造条件去全它。 “如果阿爹让天下生灵涂炭,毁坏六道,我会阻止他,但我不会杀了他。” 她会将人封印起来,在寒潭深渊之下长眠。 “这些都是大话了,先别说了,我们在此地休憩一番,再去寻剑,师尊说这秘境之中还有一柄剑,那剑能够胜过含光。” 人人都想要剑王的传承,但是能够得到他老人家承认的却极少。 陶厌追着说了一句:“不管发生什么,我肯定都是站在殿下这一边的,您不抛下我就行。” 这小秘境内的灵气被外界充裕很多,灵气不断的冲刷着他们的身体,程喜修炼的法决每一刻都在体内运转。 在秘境的这些时间,她的修为一直在稳步快速的增加,连着陶厌,都在短短时间内,从筑基一层变成了筑基七层。 在被那天雷劈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之后,他的筋脉似乎宽广许多,本来就悟性好,加上几次奇遇还有诸多历练,修为就跟着上来了。 两个人按照地图的指引,在小秘籍中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度过沼泽和看起来平静,却十分危险的长河,中途至少斩杀了二十余波试图夺宝的修士,毁掉了近百个陷阱,也顺道设下几十个新陷阱(这个步骤就主要是陶厌在出力了) 他们终于到达了幻象里三个人消失的地点。 一座高塔静静的矗立着,一如幻想中的模样:“这地方倒是和千年前不曾变化过。” 陶厌再次检查了身上的东西,把价格昂贵的珍稀材料全部都放在程喜身上,然后一些攻击防御性的法器两个人分一分,万一不小心遭到什么陷进,短时间分开,双方同时使力还能用的着。 他们将沿途上找到的钥匙放在门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