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站起身来一个比一个走得快,可在这当口儿上谁人又敢真的离去,便是都一个个的杵在门外头屏气凝神的听着殿中的动静,果不其然,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康熙暴怒的吼声,宝剑出鞘和梁九功尖叫全都混合在一起的混乱声,迫在眉睫的当口儿上,众人连对视交换个神色的功夫都没有就推开门乌泱泱的冲了进去,只怕慢一拍真的酿成什么大祸。 “皇阿玛,您……” 一溜儿的十几个皇子,便是人挤人的直挤到殿中方才堪堪停下脚步,驻足定睛一看众人不由得又全都被骇得本能的退后了一步,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会儿康熙一脸怒容手中长剑直至胤褆颈脖—— “皇阿玛,皇阿玛剑下留情啊!” “这个不忠不孝不敬不悌的狗东西,朕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今天朕就要了结了他,权当没有生过!” “皇阿玛不要啊……” 再是见惯了大场面,众皇子也从没有想过刚解了禁足一出来会碰到这样的事儿,一溜儿跪下之后只会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如此这般之下,倒是胤禛超强的心理素质在这会儿体现了出来,膝行几步上前直接就抱住了康熙的双腿—— “皇阿玛,皇阿玛剑下留情!不管大哥做错了什么事,该罚该关都可以慢慢定夺,您千万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抹杀了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啊,还有,还有您的一世英名若是因此而背负上杀子的污名,岂不是辜负了您这么多年来的勤政爱民?想想皇玛嬷,想想惠妃母,皇阿玛留情啊!” 康熙本就是自持力好得惊人的主儿,早在皇子们乌泱泱冲进来的时候他就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听了胤禛这一席话也像是找到了台阶下一般,稍减怒意的扔掉了手中的长剑,却还是狠狠一脚将吓得满脸苍白的胤褆踢到一边,从牙缝里憋出一句—— “今天朕不杀你,朕不想为你这个狗东西脏了自己的手,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 胤褆说了什么话不言而喻,而康熙为何如此暴怒也不难猜,爱新觉罗家的人本就都是护短得不行的主儿,对于康熙而言,他一来是他在太子身上投入了远远超过其他儿子的感情,二来太子从小接受他的教导,否认太子就等于否认了他自己,便是他可以生气可以处罚甚至可以废之无用,却容不得旁人来指摘。 然一码归一码的,或许是因为时机不够成熟,也或许是胤褆说出了他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他并未像本应该的那般将胤褆高墙圈禁,而是暂时扔回府圈禁就算完,同时也并未因此就解除太子的圈禁,便是一幕刚落一幕又起,成了另一个导火索—— 胤褆被囚,无论对于前朝还是后宫而言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于前朝,跟太子党抗衡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大千岁党还没迎来过自己的辉煌就被一脚踩到了泥里,虽说并不是说就没了一点翻身的希望,当就依着眼前的情形而言,只要老爷子抵得上用的儿子没死光或是干出什么更离谱的事儿,最好的结果怕就是捞个闲散王爷当当了,换言之,意味着前朝势力即将大洗牌。 而于后宫,惠妃身为四妃之一,母凭子贵突然没了最大的依仗,她能没点反应就奇了怪了,一边求见康熙一边到宁寿宫找老太太哭诉,来来往往的把整个后宫搅了个天翻地覆,直到康熙受不了了下口谕禁足才算消停下来,然而近日来变故一波接着一波,饶是身在后宫被康熙保护在羽翼之下,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也受不住了,便是一急二怒三担忧的给倒下了。 康熙向来敬重嫡母,老太太这一倒他自是免不了到宁寿宫亲力亲为侍疾,又要侍疾又要处理朝政,康熙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加上之前也被气得不轻,便是只瞧见身子骨每况日下起来,更别说在这当口儿上太子还来了记雪上加霜的会心一击—— 紫禁城中原就没有秘密,胤褆那桩子事儿闹得那样大,即便是被禁足太子也不可能没有耳闻。 作为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还在吃奶就已经成为了大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除了这一次摆明着被陷害的禁足,胤礽这辈子算是顺顺当当连个坎儿都没有,甭说以他的才能,就说以他的身份他就大有着可以高傲的资本,便是被不管不问的直接禁足半个月原就已经够让他觉得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