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进小区的时候,木兰坐正了身子,这里,过去四年,她来过很多次。 一直到下车,她还特意确认了一下门牌,可是那几树梅花,是不会有错的,她瞠目结舌的看着陆熠辰: “这是……” 陆熠辰双手按在她肩膀上,很无奈: “别告诉我,你真的从来没联想过,那次在西宾我那么确定常主任一定见过你,你都不奇怪吗?” 见木兰摇头,陆熠辰简直苦笑: “顾长宁,是我舅舅。” 她的导师顾长宁,是陆熠辰的舅舅! 木兰消化着这个信息,是啊,这么一想,顾依一也姓顾。 “熠辰,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别墅的门开了,周惜梅站在门口,隔着那一片梅树,唤陆熠辰。 “舅妈。” “师母。”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是唤不同的称谓。 木兰的位置,隐在了梅树最茂密的地方,直到她转过身叫这一声师母,周惜梅才看见她。 “木兰?这是什么风?你们俩怎么一起来?” 陆熠辰没回答,只是朝周惜梅眨眨眼。 一进门,顾长宁正坐在矮踏上看书,看见两人一起进来,只淡淡说一句: “来了?” “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木兰将大衣挂在门边,在踏边坐下来。 顾长宁微笑:“还好,老样子,你呢?工作还顺心吗?” 说着,看了陆熠辰一眼。 陆熠辰也坐下来:“舅舅是当真在学生面前一句也不提我,木兰一点也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顾长宁撂下书,看窗外的风景。 为着院子里的景致,下了雪从来不收,就皑皑的铺满院子,雪光透进窗子。 “人人都吹捧你,怕你浮躁,我就偏偏不提你。” 周惜梅端了餐盘上来,放在茶案上: “茶就让长宁给你们泡吧,我给你们上茶点就好。” 一碟小小的糯米团子,白白胖胖的可爱,皮上一层微微的光泽,纵使刚吃过饭,木兰还是忍不住拿起一个。 咬下去,软糯的外皮里是香甜的豆沙,甜的刚刚好。 顾长宁煎茶,是正宗唐茶工序,一道道步骤下来,一丝不苟。 他身体不好,双手苍白修长,脸色也是苍白的,但眉目宁和,穿着淡色的亚麻衣裳,木兰觉得,那种气质,只有仙风道骨可以形容。 就像个谪仙,对人世不大留恋似的。 最后两碗碧绿的茶汤放在面前,顾长宁开口:“你们俩,怎么回事?” 木兰偷偷看陆熠辰,想寻求一个示意。 可是陆熠辰却实话实说:“我们在演戏,骗我家老爷子。” 顾长宁笑笑:“滑头。” 陆熠辰凑到木兰身边:“放心,我舅舅嘴最严,绝对不会出卖咱们。” 咱们。 只一顿饭的时间,两人距离就被一种无形的的距离拉进了。 原来是同事,现在是同伙。 人与人一旦分享了同一个秘密,就产生了说不清的牵扯。 木兰觉得,自己是和陆熠辰上了同一条贼船,从此只能同舟共济了。 冬至一过,白天慢慢变长,但是从顾长宁那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坐在车里,看着初上的华灯,和前车闪烁的尾灯,车河向前流动着。 在这一个路口相遇,在下一个路口分开,人与人之间也是这样吧? 缘分这东西,真的是非常奇妙的,玄之又玄,没有预兆。 她闭上眼睛,试图安抚脑子里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感觉有人轻轻撩动她的额发。 她睁开眼睛。 陆熠辰收回手:“你醒了?” 她没说其实根本也没有睡。 车子停在巷子口,木兰下车,却听见另一声关车门的声音。 回过头,见陆熠辰也下车,走过来。 “我送你。”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