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时舒被劫持的情况下,曹郡尉只能按兵不动,然后再想方设法和劫匪周旋。他如果贸然冲入,无疑是不把玄时舒的命放在眼里,必然会被治罪。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门内那声高呼,让他心头大松——按他和曹岭的计划,这就是一个信号。如果劫匪已打算直接杀死玄时舒,那他冲进去就有了合理性。 曹郡尉亲自领兵,率心腹闯入虎穴,同时命精兵把守暗香园的门。 朱门缓闭,将这一块即将血流漂杵的阎罗殿,与世隔绝。 * 暗香园里没有丝毫的火光,月色隐蔽于云后,偶尔倾泻些许,照亮地上横七扭八的尸首。 曹郡尉命人点燃火把,而他站在众人中间,藏匿行迹。他让侍卫在原本赏梅的亭子前停下脚步,让众人跟他一齐高声急问:“王爷——王爷——” 夜枭被惊醒,发出了几声尖锐的呼啸,预示着不祥之兆。 曹郡尉无声地一挥手,示意手下人兵分三路,两路贴着墙根包抄,中间一路则原地架好了弓弩。 “曹郡尉——”玄时舒冷厉的声音自亭中响起:“你养子曹岭通匪,欲诛杀本王,已被本王就地正法。本王不敢信你,望你退出暗香园!” “本官忠心耿耿,我儿日月可鉴。”曹郡尉心神一凛,心中虽呵斥曹岭是个废物,但当即就厉声呵斥:“好一个胆大包天的贼子!竟敢冒充王爷,妄图逃出生天!天网恢恢,岂容你等放肆!” 他朝着赏梅亭一挥手:“放箭!” “住手!”一轮弩箭方结束,就有女声厉声高喝。 曹郡尉愕然转身,却见苏令德骑马而来,白袍迎风,皎如月色。 曹郡尉皱眉,仍彬彬有礼:“王妃,此地危险,请速速返回。”因为他有礼,他身后的护卫便也给苏令德让开位置,只有亲卫仍寸步不离地护在他的左右。 “可王爷还在此处呢。”苏令德翻身下马,焦心不已:“我本想自行回临仙山府,可问过山脚的道士,皆说未见王爷车架,这着实奇怪。若是匪徒绑架了王爷,曹郡尉切莫激怒暴徒……” “王爷……恐怕已经遇难。”曹郡尉沉痛地道。 玄时舒的声音适时响起:“王妃快走!曹岭通匪,曹郡尉其心尚未可知!” “这分明就是王爷的声音!”苏令德骇然止步:“曹郡尉分明知道,还要射箭,何等居心!?” “这是旁人学王爷说话。”曹郡尉心底冷笑一声。玄时舒这话,无疑是把苏令德往死路上逼。 曹郡尉转头看着苏令德,仿佛像看一个笑话:“王妃惊慌过度,连这都分不清,想必是得了失心疯。压下去!” 苏令德气急败坏,直接夺过身边侍卫的灯笼,朝曹郡尉丢了过去:“曹贼!” 纸糊的灯笼碎开,火星溅在了曹郡尉的衣摆上,一下蹿了起来。 曹郡尉吓了一大跳,他身边的人亦慌忙蹲下身去替他灭火。 曹郡尉心中杀念愈胜,他抽出腰间佩刀,寒着脸看着苏令德。 可就是这一眼,曹郡尉忽如被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 她在笑。 一支领空的冷箭破风而来,刺进了曹郡尉的胸口。他以佩刀撑地,捂着胸口。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令德,他此时方恍然大悟,苏令德究竟为何而来。 她方才所有事情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最后能顺理成章、不被他怀疑地,向他丢那一个灯笼。她先前有礼、气急又忧心,而他预备着一有不对就将她一网打尽,所以他外层的护卫才给她让开了路,而只留下内层的亲信。 而当她扔来那个灯笼,灯笼燃起,他原先的隐匿就荡然无存。那躲在暗处的射手,立刻就能知道谁是真正的目标。只要他的亲信们低头露出破绽——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弯腰替他灭火! “杀了她!”曹郡尉已无暇他顾,立时喝令。 “我看谁敢动手!”方郡守的声音如横刀立马,斜插而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