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陵游仔细地查验了苍耳交来的药包,困惑地道:“他们给的竟然真的是解药。” 因为头一次药浴十分紧要,相太医也留在了临仙山府,他将这几味药材刻在心里,迟疑地问道:“难道是剂量之差?” “如今只有这第一个药包,还不好说他们之后会安排多少剂量。”华陵游把药包仔细地收束好,放在托盘上:“而且药浴不过是中间的一环,药浴之后要辅以针灸,不然逼不出毒性来,毒性只会在王爷的下肢越积越深。” 玄时舒眸色微深:“如果我没记错,苍耳提及我的病情时,所说的是‘天师说,您的病症极难解,需要喝药、食补辅以药浴。’他可从来没提过针灸。” 华陵游瞪大了眼睛,半晌又摇了摇头道:“也是,这满临仙山府里,哪里找得出一个真正的大夫。” “那这么一来,您在喝药、药膳和药浴的辅助下,身体是会呈现出越来越好的假象,没准您的下肢还能有知觉。但这不过是回光返照……”华陵游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出口惊人。 不过因为上一次他在苏令德面前提及玄时舒药浴和针灸会很痛,结果被玄时舒打断了,他这一次也及时反应了过来,立刻就住了口,有些紧张地看着玄时舒。 玄时舒浑不在意,他沉吟一会儿,沉声道:“这样看来,我们必须要在药浴的疗程结束,针灸的疗程开始之前,离开临仙山府。” “那十有八九得过了冬祀了。”华陵游算了算:“那还得看王爷您的恢复情况。” 华陵游说到了这儿,终究是忍不住,还是提醒道:“为了恢复得更快些,药浴之时,还是得有人替您按阳跷脉。您的下肢可能感受不到,但您的上半身会很难受,皮肤上如针扎火烧,穴位上的酸软或许是最好受的感觉了。” “寻常是谁替您按阳跷脉的?药浴之时,可不能因为您疼得喊停就停下。若是胆子小的,恐怕干不了这活。”华陵游完全没想过,或许玄时舒能生生抗住这痛苦。 在他眼里,玄时舒与他的其他病患,在治病上是别无二致的。 玄时舒的神色一直十分凝重,直到此时才露出些许松动与尴尬来:“……是王妃。” 玄时舒今日把苏令德支下山去看玄靖宁,苏令德还没回来呢。 华陵游可不知道他们夫妻俩之间的机锋,他当即就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就怕使女侍从太听话,不敢按。草民等王妃回来,就去跟王妃说道说道要注意些什么。” 玄时舒一愣,过了会儿,才道:“不必告诉她我会很难受。” 华陵游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头应了声好。 * 苏令德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玄时舒问道:“明日药浴?会很难受吗?需要我干什么吗?” 她行色匆匆,连口水都没喝。 玄时舒替她斟了一杯花茶:“对,明日药浴。不会很难受的,不过是药浴罢了。”他看着苏令德,淡淡一笑,神容笃定。 苏令德狐疑地看了他几眼,喝了口水,扭头就去找相太医:“相太医呀,王爷药浴会难受么?” 相太医迟疑地道:“这……” “那就是难受了。”苏令德点了点头,又把相太医送了出去。 相太医懵着脸进来,又懵着脸出去,喃喃地问一旁的吴五郎:“我这是说了,还是没说?” 吴五郎悄悄地乐着关上门:“相老,不碍事,反正王爷不会生您气的。” 厢房里,玄时舒便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他无奈地看着在房中踱步的苏令德:“便是难受,也不过是一时的……” “片刻也是一时,一个时辰也是一时。”苏令德瞪眼看着他:“你就是不肯跟我说。” 玄时舒耷拉着眼睛,丹凤眼失去神采,瞧上去无辜又可怜。 这还是他头一次摆出这样的神态来,苏令德心中一跳,不由得先软了几分。她色厉内荏地道:“你不告诉我也不要紧,我明天会不错眼地盯着你的。哼哼,你要是有什么瞒着我的,最好现在就老实交代了。” 玄时舒抿了抿唇,缓缓抬起头来:“此话当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