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突然,一个神色凝重的中年男人,瑟缩着脖子从空巷蹒跚地跑了出来,脚步凌乱趔趄,几乎是用他能最快的速度移动着。 男人的嘴里喊叫着——“杀人了——杀人了——” 声音很快就被湮灭在了空荡荡的街道,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空巷跑出来后,他直奔大街,似乎是想要拦一辆车,却发现空荡荡的街道上连车都没有。 “救救我!救救我——”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身边连一个帮助的人都没有。 很快,他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靠在一棵大树上,缓慢地向下滑动,最终坐在了雪地上。 洁白的雪地上,被殷红的血沾满,从这男人的口中喷洒出来一团团的热气,逐渐凝成了一层层霜花,消散在冰冷的寒冬里,他用沾满了血的手按住腰间的伤口,靠在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另外一个身影从空巷里钻出来,站在路边定定地看着他,知道他坐在那里不动了,身体歪斜着,头垂了下去。 冬夜里的寒冷完全包裹了他,即便他没有死,经过这这一夜,恐怕也活不成了。 冬夜过去,即便是太阳的光也是微弱的,穿不透云层,不能直达人心。 随着街上车和人越来越多,几乎没有人注意过,在城市的这个角落里的树下,有一滩殷红的血迹,逐渐被雪色掩埋,而靠在树下的那个人,竟然不见了。 雪后的天格外爽朗,空气里透着无限的可能,林宥从家出来,没开车,打算走走。 随便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早餐,就着从树上飘下来的雪,混囵吞进肚子里,林宥从来不计较这些。 林宥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放空一下,还没等把早餐吃完,电话就响了。 “林队,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报案,你快回来。”齐凯声音里带着几许的无奈,“我怕是个神经病!被人推到咱们这儿来的……” 一听这话,林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活儿,索性也没着急,不紧不慢地继续散步,可专案组已经都炸了锅。 “这样,要不然您先把这个证物放在这里,我们调查清楚了上门问您怎么样?”齐凯极力安抚着报案者,“我们先核实一下情况,行吧?” 报案人是一个中年妇女,身穿一个破旧的军大衣,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好像是很久没有洗过脸一样。 她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手上的那个菜刀,蹲在办公室中间,嚎啕大哭地喊着:“你们怎么就听不懂呢!我都和你们说了,我男人被人弄死了,他失踪了,你们快帮我找找啊!” “我们没说不帮您嘛,您先起来,不要这么激动!”乔楠走上前来,试图安抚着,“要不然,您先把刀放下再说话行吗?” “不行!这就是证据!是证据!”那女人继续哭喊着,“不是说有困难找警察嘛,我看着你们也没用!你们啊,根本就是和杀人凶手一样!都一样!” 办公室被闹得人仰马翻,云硕躲在办公室里,用棉球把耳朵塞上了。从入行以来,他就没在基层做过,许久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心都承受不了。 张若一更是手无足措,面对这样无理取闹的大妈,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在菜市场。 “大姐,那您总应该和我们提供点具体的证据吧?就一把刀,您凭什么说您丈夫被人砍死了?”齐凯已经被闹得脑仁疼,“要不然……您先把这把刀给我,我们去化验一下,行吗?” “不行!”她继续哭嚎着,“给你们了,我用啥找我男人?他岂不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阿姨啊,那个您丈夫失踪多久了?”乔楠站的远远的。 “叫谁阿姨呢?你叫谁阿姨呢?”那女人一下子就火了,噌的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拿着刀奔着乔楠而来,“告诉你,我才三十多岁,你凭什么叫我阿姨?你眼睛有问题吗?” 乔楠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赶快缩了脖子躲在孙德胜身后。 “那个……别误伤了人啊!”孙德胜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我是法医,把证物交给我,我帮您找,行么?” “不行!”她依旧不依不饶,“我要见你们队长!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样子,像什么话!今天要是找不到我丈夫,我就不走了!” 费尽全部心思,说遍了所有好话,这大姐就是油盐不进,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还真是像个神经病一样,就是在专案组里无理取闹。 从齐凯给林宥打完电话,半小时过去了,他们几个还没有把那女人手里的刀骗下来,只能任凭她在这里撒泼。 “怎么回事?!”林宥推开办公室的门,呵斥了一嗓子,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疯婆子,“你什么情况?干嘛来的?这里是公安局!闲杂人等出去!” 林宥一句话,顿时把那女人震慑了,她上下打量着林宥,用油花花的袖头擦了擦脸上脏兮兮的污渍,凑上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