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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 第59节


啧啧……”

    颜幼卿对这位蓝靖如印象颇好,遂道:“靖如为人赤诚,不是他自己要这么叫,都是同窗起哄传出来的。”

    哦,靖如?安裕容心头一紧,声音反而特意放得平稳:“这才多久,你与他们便这么熟了?”

    颜幼卿与他相伴日久,早摸透这人脾气。先前只顾着害羞,这时哪里还瞧不出端倪。抿嘴笑了笑:“他们说我虽不写诗作画,然而刻印插画与文字,功劳甚大,也算是诗社画社之一员。”眼见安裕容脸色沉了下来,接着道,“我不过因为好奇那油印机,凑巧帮点小忙,连编外人员都算不上,哪能没有自知之明。只是众人皆是这般彼此称呼,入乡随俗罢了。”顿了顿,又道,“他们要称呼我为阿卿,我没有答应,便还是叫玉卿全名。”

    安裕容放下心,点点头:“咱们不过寄居暂寓,交往过深反为不好。”

    颜幼卿赶忙应了:“我明白的。他们还邀我寒假一道去申城玩耍,我已经谢绝了。”

    “还有这事?”安裕容沉默片刻,转念一想,笑了,“你倒是好人缘。”

    “是谢鲲鹏和蓝靖如邀假期留校的几位同窗去申城筹备新春画展,我碰巧在场,顺便一提而已。”

    “如此说来,他们是要在申城过年了?咱们可得在庄院里等尚先生回来。想必张兄、刘兄二位也会一起来。”

    “谢鲲鹏家里有产业在申城,听说是他做东。尚先生家人不在此地么?我以为他要过了年才来。”

    “从前听他话里意思,亲近家人大概所剩无几。申城热闹,他恐怕是想到别庄躲几日清静。不比艺专学生,就盼着放假去大都市见识见识。你若也想去,等天气暖和,阿哥带你去。”

    两人说说看看,走到布告栏最后一块木板前,这里居然张贴着一组炭笔裸体画,男女皆有。

    安裕容扯起颜幼卿胳膊:“走了走了,怕是要开午餐了。”

    颜幼卿叫他带得被迫离开,忍不住笑道:“这新换的炭笔画,还是昨日我们大伙儿一道贴的……”

    安裕容也察觉自己失态,亦笑着住了脚,回头瞅两眼:“女体皆是临摹名画,西洋女子到底偏于丰满肥硕,不合我华夏审美。至于那男子……他们这是哪里寻来的模特儿,如此丑陋,简直污人眼目!”

    颜幼卿被他逗乐,回复道:“此事我听画社成员提起过。是镇上找的一个闲汉,起初十分不情愿,后来校方给出画一回半块大洋的高薪,才聘得此人。西洋素描本求真实生动,倒并不介意是否美男子。”

    “此话不过是寻不着好模特的借口罢了,你看那画册上的西洋男子……”安裕容想起自己当初年少放诞,潦倒落魄时也曾在西洋大陆入过这行,却不方便说与面前人知道,硬生生转了口,“画一回半块大洋,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活计。”

    “便如此,也是好不容易才寻得一个。听他们说,原本实在找不着模特儿,画社诸人约好轮流担当,权当彼此互助,为同窗服务。谁知抽签轮到的第一位,当场就反悔了。众人围拥上去强行脱衣,被他逃脱奔至校长室,遂不了了之。据说当日这位兄台衣衫半裸,轰动校园……”

    “哈哈……”哪怕颜幼卿努力正色复述,安裕容也禁不住捧腹大笑,“还有此等传闻,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教员,他们自然不会与你说这个。听说是入秋刚开学时候的事,也过去很久了。”

    因有陶姓教员前车之鉴,加上安裕容有心免除烦扰,平日上课十分严肃,不假辞色。学生间私下传闻,也就到不了他耳朵里。

    “我看这些画应该都是天气转冷之前作的,怎么如今才挂出来?”

    “之前一直挂在画社陈列室里。蓝靖如他们打算这回带到申城去展览,说是先在学校里张贴几天,看看反响。”

    安裕容点头:“裸体人物画作,西洋传统古已有之,于华夏而言确属新鲜事物,谨慎一点也好。”

    “当!当!当!”校工敲响铜钟,学生们自课室蜂拥而出,两人遂停下谈话。

    下午无事,二人饭后欲往图书室看书去。原本西语一科考试结束,出了成绩榜单,安裕容的假期便算是开始了。只因约了俞蜚声吃晚饭,又应承了满福嫂带些年货回去,故预备今日在镇上住一晚,明日再回庄院。

    行至半道,校门口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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