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遭遇洋人海警围捕,一门心思只想着逃脱。 安裕容冷笑一声:“所以,他段二虽然一时跑了,受的罪可不见得会少。韩三爷是什么人?赔了夫人又折兵,能轻饶了他和他家大老板?除非他就此隐姓埋名,不再出来混了。” 颜幼卿听安裕容提及韩三爷,便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皱眉道:“那韩三爷吃了这般大亏,会不会追查此事?万一……” “别担心。等天一亮我就上鑫隆找麻烦去。段二背信弃义,扔下合伙人不管。我白赔了一万块银元,还搭进去一千罚款,在警备队牢狱房里蹲了一白天。怎么也得打上门要个说法,是不是?” 颜幼卿禁不住咧嘴一乐:“有道理。如此一来,可就没人会怀疑你了。” “我这边好说,倒是你那里……”安裕容侧身,揽着颜幼卿面向自己,悄声道,“胡闵行问起,只要不提我,别的都能照实讲,看他接下来如何办。阿克曼不知道你在船上,你记得千万别露了馅儿,更不能叫胡闵行的人知道你与他认识。还有一件事,被咱们毙了的两个,都是韩三爷的人。这一桩推到洋人头上便可。当时情形混乱,想来无人留意,往后再不要向人提起,明白么?” 颜幼卿原本被他揽着有些别扭,听他越说越严肃,及至说到射杀的两名黑衣人与韩三爷,氛围顿时凝重,立刻忘记那别扭,一心一意听他嘱咐。 “韩三爷的人,自比普通护卫厉害。若几人互相支援配合,不但可能全部逃脱,甚至可能造成洋人海警死伤。倘若当真如此,事后阿克曼必定严加追查,广为牵连,难免累及你我。再说那些人手上无不沾着无辜人命,死不足惜。真是全跑了,叫他韩三爷干干净净抽身出去,也颇有点儿可惜。如今这等情势,你只一口咬定你的枪早被段二夺走便是了。” 颜幼卿一一答应。见安裕容接下来半晌没说话,却又不像是交代完毕的样子,遂道:“我这趟回去,再出来见你,可不知什么时候方便。你几时回学校去?这地方很贵罢?是阿克曼付钱么?” 安裕容笑了:“是阿克曼付钱。我过几天就回学校去住。” 颜幼卿见他又不做声了,却始终未曾舒展眉头,道:“我得走了,你还有什么事,一并抓紧了说。” “幼卿。” “嗯?”颜幼卿等了一会儿,身边再次没了动静。挥手在被子上猛拍一下:“究竟还有什么事?你不说,想叫我回去又睡不着觉么?” 安裕容早已纠结半夜,这时心思转了又转,终于开口道:“幼卿,我恐怕还要麻烦你帮一个忙。” “峻轩兄,你要我做什么,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值当委婉到这地步?” “说的也是。幼卿,阿克曼缴获了这批鸦片,我很担心,他不见得会如前所约,全部销毁。” “你怀疑他转手再卖掉?” “未必无此可能。他若转手再卖,就不是你我轻易窥探得到的了。” “那……怎么办?” 安裕容望着颜幼卿清亮的眼眸:“鸦片这东西,祸国殃民。不看着这批货销毁,我总觉得不放心。” 颜幼卿自然知道鸦片不是好东西,但也没到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地步。他自己不会沾,也瞧不上瘾君子,倒没想过非得设法销毁了不可。听安裕容这般说,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豪情,很为峻轩兄之胸襟感佩。脱口而出:“那咱们就想办法盯着销毁了吧。” 安裕容点头:“这事我没法独自办成,又得拖累你。只怕还要麻烦徐兄和别的朋友。” 颜幼卿有点不高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本该如此。你不要又想瞒着我,自己去犯险。” 安裕容摸摸他头发:“我明白。只是……算了,假惺惺的废话就不说了。我知道眼下这批货临时放在海港码头海关仓库。你看有没有机会寻得确切位置。万一阿克曼要换地方,也要想办法盯住了。” 颜幼卿琢磨一下,道:“大东家得知被鑫隆的人截个正着,且海关抓的尽是我们广源的人,多半要一面查内鬼,一面派我出去打探消息。我偷空悄悄去海港码头转悠,应当不是难事。” “夜长梦多,咱们动作务必要快。你只要找到货在哪里,立即送个信到徐兄处,其余的事,听胡老板吩咐就是。若有什么不好办的,想法敷衍拖延几天。待我这边办成,你也就好过了。” 颜幼卿露出紧张神色:“你想怎么销毁这些鸦片?” 安裕容笑笑:“不会是什么危险法子。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你只管办好踩点这一桩,便是立了大功。等你的信一到,就是我动手的令箭。” 颜幼卿见他恢复戏谑嘻笑模样,知道是问不出来了,悻悻然起身收拾。安裕容又细细交代一番安全事宜,目送他轻捷如狸猫般钻出窗户,消失在昏暗的庭院当中。心知他必然借着花木亭台掩护翻过围墙去了,犹自站在窗前吹着冷风,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