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哽声道:“我们这便走,蓝姑姑,您和德主子多保重。” 蓝璎嫣然含笑,从袖袋中拿出一只深蓝色金累丝绣牡丹花香囊,将它郑重交给叠翠。 “这是太妃娘娘让送给姑姑的,听闻姑姑生下胖大小子,长得甚是活泼可爱,娘娘一直惦念着,总盼望能亲眼见上一面。如今分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聚,娘娘说这是她提前给孩子的见面礼,其中心意,姑姑看到东西自然明白。” 叠翠满是疑惑,打开香囊,从里面慢慢摸出一个通体碧绿的翡翠玉扳指,瞬时惊怔。 “这不是……”她立即推拒道:“这样重要的物件,我不能收。” 叠翠在德太妃身边伺候多年,如何不知这枚翡翠玉扳指乃是当年先帝御用之物。 当时因见德太妃喜欢,先帝便破天荒取下来赏给她。德太妃得了这枚玉扳指,无比珍惜,极少舍得拿出来,如今怎么会…… 蓝璎把玉扳指重新装进香囊,再次郑重地递给叠翠。 她道:“姑姑,此一别,生死难料,恐以后再难有相见之日。您唯有收下这‘见面礼’,主子娘娘才能放心啊。” 说话时,守城的兵士已经在催促,叠翠无声地将香囊收入怀中。 马车慢慢驶出,城门复又关闭,蓝璎站在原地,只觉暮色茫茫,天地间一片苍凉。 她转身离去,听得身后传来兵士们低低的说笑。 “京里的人都在往北逃,这一家子居然往南去,你们说是不是犯傻?” “是啊,关外到处都是叛军贼匪,也不知道他们还能活几天。哎,真是可怜。” “刚刚那个姑娘怎么一个人留下了?这要是遇上歹人……” 晚风清寒,蓝璎低着头越走越快,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无边暮色里,星光惨淡,照出的道路模模糊糊,无人同行,仿佛她真得被弃于野。 唯一的荷包给了辰郎,蓝璎身上分文不剩。 走在街上,她既不能住店,亦不能买个酥油饼或糖心芝麻包垫饱肚子。 闻着或有或无的酒肉香气却喝不着吃不着,她愈加觉得馋,觉得饿,觉得冷。 冷风一吹,蓝璎猛地打了个激灵。 清醒之下,她倏然想起自己是偷逃出宫的宫女,一旦被人抓住送官,就是死路一条。她死也就算了,最惧怕的是牵连德太妃和整个寿安宫的人。 想到这一层,蓝璎庆幸自己身无分文。否则她真有可能找一家客栈,大大方方地进去吃饭歇宿。 她狠狠拧了拧自己的脸蛋,深吸一口气,刚刚实在太险! 思来想去,这一夜无论她藏身何处都不安全。富昌伯府、宁国公府以及御侍姑姑所嫁的定国公府,都不可以。 最后她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一直走,仍旧回到了京城西边的蒋宅。 郊野寂无人烟,偶闻犬吠虫鸣。 蓝璎一路提心吊胆,从白天的小门悄悄进入蒋宅,一颗狂跳不安的心才算踏实下来。 抹黑进入厨房,点了火,环顾四周,蓝璎就只找到一根巴掌大细细长长的红苕。 她将灶点着,塞入柴禾,上面锅里烧热水,下面灶炉烤红苕。 炉火红旺,蓝璎冰冷的身子烘得暖暖和和。 蓝璎双手抱膝坐在灶前,两眼望着炉里绵绵不尽的红色火光,听着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响,心里很舒服。 一种平实的,让人安静,同时也让人有所期待的舒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