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打过招呼,说会来吊唁。 唐沅见到了江现的舅舅,他从国外飞回来,只身一人,没有带妻子或是孩子,脸色倒是肃穆。 江现和他之间没什么话说,舅甥俩一照面,气氛僵硬。江现沉浸在外婆离世的情绪中,加上一向表情稀少,神色除了比平时沉重,还算正常。 江舅舅却不然,对着江现似乎有些尴尬,话拢共没几句,不作声间,推眼镜的动作频繁。 不知该说江舅舅看得开,上了年纪心无波澜,对待生老病死也寻常,还是该说他缠上处理悲伤,总之唐沅没从他脸上看出多少悲痛。 甚至待了不到半天就打算走。 走前到他们面前,视线在面无表情的江现脸上扫过,江舅舅眼神闪了闪:“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里有你处理应该也够。我请假回来的,公司还有事安排我去做。” 江现没应答,江舅舅或许也没期待他回话,只是短暂的沉默后,表情莫名变得恼怒,不知是对谁:“……反正你翅膀硬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把你外婆接回来的时候,房子也买回来了,这么多年没联系,现在两个老人都不在,以后更没有必要联系。就这样吧,我走了。” 他说完就走,没有片刻迟疑。 唐沅被他的话弄得一愣,侧头看江现,他却没半点反应,面不改色端坐着。 连一个字都没回。 以前只猜测江现和他舅舅关系冷淡,没想到会淡到这种地步。 江现没有要提的意思,唐沅也不好问,闭上嘴沉默下来。 灵堂里燃着的香飘着袅袅烟气。 芙花镇的邻居们一户户赶来。几个护工阿姨一开始就在这忙碌,唐沅陪江现在灵前待了一会,去帮她们打下手,给来吊唁的人准备稀粥。 这里是专门办丧事的地方,整一座山,分成了许多厅,厨房同样是配备的。阿姨们正把粥装进铁食桶里,唐沅要帮忙,她们起先拦着不让,拗不过,只好由着她。 一桶装完,一个阿姨收拾出碗筷,往铁盘上摆,压低声问唐沅:“他舅舅走啦?” 唐沅嗯了声,点头。 “哎哟。老太太那么好的人,怎么有这么个儿子,真是造孽。”阿姨闻言一脸不悦,摇摇头,一边摆餐具一边说,“以前没出国的时候就总说忙忙忙,不见他和他老婆来看过老头老太太几次。后来老太太女儿走了,把两个老人带出国也不情不愿的。” “那年老头一撒手啊,没过多久他就把房子卖了。我们在镇上住的都生活了多少年,两个老人一辈子都在那座房子里了,个忘祖的东西。还是江现后来才买回来……” 唐沅听她碎碎念,顿了一下:“是芙花镇那个房子吗?” “对啊。”阿姨啧声,“卖房子的钱一分没剩,全自己占了。” 嘀咕几句,将江舅舅狠狠痛批一顿,阿姨抨击完,勉强解气,端着铁盘出去给吊唁的人上粥。 江现外公去世那会,正好是他们高二升高三的时候。 唐沅在铁桶前微微出神,握着大汤勺搅动粥的动作慢了几分。 芙花镇来的邻居吊唁完陆续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傍晚时分,人走得差不多,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江天德进来的时候,唐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作为女婿,按理说这种场合应该出席,但介于他和江现的关系,唐沅并不觉得他会有什么好意。 神经不自觉绷起,唐沅微拧着眉,没等开口,江天德看向江现,让他和自己单独说话。 连根香都没上,更别提祭拜。 唐沅眉拧得更紧,江现沉沉扫了他一眼,几秒后,到底还是起身。 他们俩到走廊后的休息间说话。 唐沅心里担心,不住朝走廊后看,几次按下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没多久,远远地传来一声响,她连忙起身,下一秒,就见江天德面带怒色地从走廊出来。 唐沅忙不迭提步,江天德脸色阴郁地朝外走,气冲冲的。唐沅顾不上管他,快步往走廊后的休息室走,去找江现。 行至后头,她推开门,脚步顿住。 地上又砸了一样东西,她没空去仔细辨认,不用想又是江天德的手笔。 江现坐在椅子上,微垂着眼,微暗的面色和不太明朗的室内光影融为了一体。 她怔然出声:“江现……” 椅子上的人抬起头,他看向她,时间像是有几秒的停滞。 她看见他的喉咙动了动,那双眼睫静静地,静静地轻颤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就这么被他掩回了眼底。 他站起身,什么都没说,一如往常一样平静。 唐沅看着走到面前的他,有很多话,偏偏都堵在了喉间。 “饿了吧。”江现牵起她的手,“我们去吃点东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