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沈轩父母双亡,并无亲友,又从小和赖家是那样的关系,如今过年自然也是和赖瑾一起。又因赖家同荣宁二府的关系,上元之内少不得又是一阵走动来往。如此热热闹闹直过了正月十五,至十七日起便是薛家请吃年酒,十八十九两日赖家在府中请荣宁二府各位太太爷儿们过来玩耍。二十日拜会了林如海家,二十一日拜会了陆子明家,二十二日拜会了秦子野家……如此礼尚往来,展眼间正月已过。 且说去岁年终之时王子腾回京叙职,贾府为表亲近便让宝玉登门拜访。岂料宝玉归来之后,竟说王子腾在家中提起了赖家父子,并言语中多有结交之意。 贾母闻言,思忖片刻就寻了赖嬷嬷说话。于是赖瑾不得不在迎来送往的百忙之中又去王家拜访。贵为二品大员的王子腾屈尊降贵,亲自迎出正厅外,态度热切,言语和煦,亲近之意溢于言表。 赖瑾秉持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心理里小心翼翼地周旋寒暄着。言谈间王子腾着重给赖瑾介绍了他的独子王仁。赖瑾对于这个红楼梦中狠心卖了侄女儿的王仁也有些好奇。只见他长得一脸清秀,气质刚正,风度翩翩,言谈举止很有儒家君子的风范。一点都不像是内心狡诈,心狠手辣之人。要不是从原著中知道了王仁后日的作为,连赖瑾都忍不住心生好感。 果然,这年头是忠是奸都无法从表面上看出来。就如当□迫沈轩给戴权当娈童的前吏部尚书里磨成,外表看去照样是温文尔雅,一派贤良。 赖瑾越发叹息一声,心中警惕越深。 王子腾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和赖瑾云山雾绕的说了约有两个时辰也没表明目的。中午还客客气气的请赖瑾吃一顿便饭,虽说是便饭,却是水陆八珍应有尽有。饭后的茶水竟然是武夷山大红袍母树上摘下的最鲜嫩的茶叶。这样的好东西因为产量不定,连宫中也只有上皇的乾阳宫和太后的寿康宫以及皇上的大明宫才有些许藏货。赖瑾这么受皇帝恩宠,也未曾喝过。如今见王子腾这般神情自若的用来待客,对于王家的富贵,赖瑾越发有了深刻认识,心下暗暗咋舌。 欣然饭毕,赖瑾起身告退。王子腾依旧什么都没说,含笑将人送出厅外。赖瑾揣着满肚子的疑问归家不提。 只等赖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王家之后,王仁方才的儒雅温润骤然消失,满面矜傲的问道:“那赖子瑜不过是荣府的奴才罢了,饶是侥幸中举入朝,也不过是区区的五品闲官儿。像他这样的人在京中比比皆是,父亲缘何对他另眼相看,甚至还如此慎重?” 王子腾瞥了王仁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京都人贵,五品官员自然比比皆是。但有能耐入大明宫伺候笔墨与圣上整日相对言传身教的五品闲官儿你见过多少?十六岁就官居五品的人你又见过多少?虽然官居五品但能左右一品、二品大员升迁的官员你又见过多少?能结交京都泰半人物,无论是功勋世家还是寒门清流都能交口称赞的五品闲官儿你又见过多少?” 王仁被父亲一句又一句的“见过多少”问的头昏眼花,最终讨饶似的说道:“那父亲的意思,这小子还算厉害,值得我们收揽喽?” 王子腾越发失望的看了王仁一眼。“金麟岂是池中物。我们王家的池塘太小,容不下这条小龙的。况且有圣上这位真龙天子庇佑,你想收揽他,恐怕也不容易。” 以乾元帝表面宽厚,实则睚眦必报无比记仇的心性,倘或觉察到王家竟敢把心思动到他看中的人身上,只怕收揽不成反生祸患啊! 王仁闻言,越发狐疑的问道:“既然不能收揽,父亲又何必花这么大力气去讨好他?” 王子腾有些无力的轻叹一声,摇头说道:“不能收揽,好生结交也是有用的。如今圣上对朝廷的控制每愈增加,我们王家在圣上心中的地位恐怕大不如前。你爹爹我又总在外省巡边,不能陪伴圣上左右,也怕有人会借此机会在圣上跟前儿谗言。倘或我们此次能结交下来赖子瑜,有他在圣上跟前儿时不时叨咕两句,今后我们的日子也好过许多。” 大凡做到顶峰的官员,每到任上能不能做出成绩来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乎圣心。摸爬滚打到了一定地位的人,其实论自身素质大家都已经差不多。可为何有人能顺风顺水的步步高升,而有人却只能止步不前甚至步步倒退。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失了圣心而已。 虽然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