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吃一小口鱼,就得吃半碗米缓缓,如今一张粉唇辣的通红,眼里都起雾了,就这都一声不吭,眼见着窦氏给他夹菜,紧张到脊背僵直都没出声。 照这么下去,他不是辣死,就是一晚上不停地吃米饭活活撑死。 “你这孩子,吃不得辣怎么不说呢,辣坏了吧,”窦氏连忙给他盛半碗甜汤,心疼极了,“怪我怪我,平时她们几个吃辣我都惯了,就没问你能不能吃辣。” 沈君牧也发现了,这一桌就他一个不吃辣的,其余几人无辣不欢。 梁夏笑,给窦氏夹了好几只虾,同沈君牧说,“沈君牧,我爹爱吃辣,更爱吃虾。” 沈君牧看了眼虾,安静点头,表示记下了。 窦氏眉眼间全是柔意,招呼说,“吃饭吃饭。” 陈妤果啃着排骨,眼睛在三人之间来回,像是发现什么,凑头跟陈妤松说,“姐,我怎么觉得她们三个像一家呢。” “她们三个本来就是一家。” “不是亲继两个爹一个女儿的一家,而是一爹跟两个小两口的一唔唔——” 陈妤果话没说完,就被陈妤松抄起一根鸡腿塞嘴里堵住了。 这话心里知道就行,可不兴乱说啊!沈琼花沈将军要是知道宫里是这么个情况,肯定会连夜进宫捞人的。 本来将儿子嫁给老的就是权宜之计,怎么可能还顺势往下许给小的呢。 一顿饭吃完,窦氏跟沈君牧相携去散步,梁夏送松果两姐妹出宫。 “还劳烦皇上亲自送,啧啧啧,我这面子~”陈妤松揉着滚圆的肚皮,表情得瑟,“回去我娘要是知道了,能羡慕哭。” “陈姨知道你俩消消停停没惹事,才会开心到哭。”梁夏摇头。 “我向来最是老实乖觉,主要是果子。”锅得往别人身上甩。 陈妤果一脚把锅踢翻,“我最近可什么事情都没干,我爹说,我要是好好念书,在春闱中榜上有名,就给我加月钱。” 从每月几文,变成每月十几文。 这点银钱,连捻子都不够买。 梁夏想起烟花一事,“我现在月钱多了些。” 她暗示陈妤果,你懂得~ 陈妤果立马悄悄比了个放心的手势,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妤松狐疑地左右看,“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又说什么了?” 梁夏跟陈妤果齐齐摇头,默契极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大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陈妤松两眼放光,停在梁夏面前,双手搭在她肩上,“春闱的考题得由你过目吧?” 这不就是说明杏榜名次的第一还是第二全看她心情吗! 还努什么力,她这后门都开到姥姥家了,直接走个过场就行。 梁夏缓慢摇头,打碎陈妤松的美好幻想,“我不看考题,我跟你们一起考,只是结果出来时不占你们名次。” 考题会有翰林院的大学士来定,最后让李钱替她过目就行。 梁夏觉得李钱挺有天赋的,关于当皇上的很多事情他都知道,说他是在先皇身边耳熏目染学会的吧,又不太像,毕竟先皇根本不看折子。 陈妤松瞬间从满怀希望到万念俱灰,她开始双手朝上,哀嚎起来,“老蔡,蔡姐,我最爱的甜甜啊,你在哪里,我没你不行哇。” 蔡甜这人可神了,什么都教,你以为她教的杂且没用,可在往后的每一天,却又能用到她教的东西。 如今春闱在即,蔡甜人却不见了。 陈妤果问,“她不会出家当尼姑了吧?” 喜欢的人进宫当了太君后,往后都不能在一起了,所以削发为尼。 “我蔡姐不是拘于情爱的人,……应当,大概,可能,不至于这么冲动吧,又不是没希望了。”陈妤松皱起脸。 等将来大夏把权力收回来,朝堂成了她一言堂的时候,莫说把沈君牧这个太君后变成君后了,就是送亲爹出宫都没人敢说什么。 两人到宫门口,马车停在外头。 “我们回去了,你赶紧回宫,外头冷。”陈妤松叮嘱梁夏。 梁夏点头,但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陈妤果爬上车驾车,陈妤松坐在她旁边,马车掉转方向朝前走,陈妤松扭头朝后看。 偌大的皇宫门口,站着清清瘦瘦的梁夏,她裹着狐裘停在哪里,目送她们走远,身形单薄,清冷萧瑟,孤寂一人。 瞥见她回头,梁夏像是从冰人瞬间鲜活过来,露出笑意,朝她挥臂。 这一瞬间,陈妤松好像懂了什么。 “皇宫又大又冷,有两个活人,总比只剩一个活人要好。” 陈妤果问,“什么活人?皇宫里不都是人吗。” 陈妤松揉她脑袋,笑笑没说话。 她借着马车灯笼光亮,从怀里把没背完的文章拿出来继续背。 她嘴上说着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