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言扫了眼路子阳全是泥尘的手,语气平淡地反问,“你觉得呢?” 格子言有时候有点不讲道理,让旁的人见了可能还会锐评一句:真他妈难伺候,真他妈自私,跟他玩儿简直是活受罪。 但跟他玩儿的一伙人从不这么觉得,一开始也是有点儿,熟悉之后,就很难再去因为他的一些小毛病而膈应。 比如:公主是他们几个里面零花钱最多而且最不爱乱花钱的,会加上后面这一条是因为匡放零花钱也不少,但匡放爱乱花钱,且隔三差五会被他老子停一两周。公主算得上接济过他们每个人。 再比如:公主总是很冷静,使他们避免了多数可以不参与的群架。要是只跟着匡放,家属院说不定都已经被他们几个点了,匡放有些时候完全就是疯狗一条。 再再比如:有公主在的活动,他们父母全都会和颜悦色的欣然同意,还会给零花钱。 匡放从水龙头的方向洗了把脸又洗了手才过来,格子言那件校服还穿在他身上,被水打湿了大半,胸前布料往里贴着,勾勒隐约的肌肉轮廓。 “我让你买柠檬水了?”匡放低头直接喝掉了半杯,“说吧,路费挣了多少?” “44。”格子言说道,“换个人,四百四我也不会送。” 匡放一怔,吊着嗓子“哟”了声,“那我还该谢谢你了?” 格子言当了真,居高临下地施舍,“你可以谢。” 匡放听了后没什么反应,剩下半杯柠檬水肉眼看着往下减少,喝完了,匡放把空杯子往路子阳怀里一揣,神色不虞地朝格子言伸手。 格子言早有预料般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匡放常年打架逃跑逃跑打架,速度明显比他要快——匡放一把就把格子言揽在了臂弯里,他压着声音胁迫格子言,“你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试试。” 格子言背朝着匡放被桎梏着,他身体温度一直偏低,匡放刚运动完,火炉一样压下来,肌肉绷紧后的触感一丝不落地被感受到。 比起冷,格子言更怕热,害怕温度高的东西,也不喜欢太紧/窒的空间。 他的耳朵迅速蹿红,跟下颌那一片已经在褪去的红斑连在一起,像红色海啸般席卷而至。 “草,你耳朵也过敏啊?”匡放用手捏了把格子言的耳朵,还揉起来。 格子言跟东城人是不一样的,东城风大,到了季节,空气里甚至还有细沙子飘着。用吴栋的话说就是,东城只会长出匡放这样扎手还有毒的仙人掌树,没有供养玫瑰生长的土壤。 不会啊,吴栋瞎他妈说,格子言的耳朵揉起来都是花瓣那样的手感。 格子言反手一巴掌甩在匡放下巴上,其实不重,但挺响的,“啪”的一声。 路子阳赶忙冲上前分开两人,指责匡放,“放哥你也真是,又不是不知道公主不喜欢别人挨着他,你怎么还摸起来了?” 匡放摸了下被扇得发麻的下巴,其实不论被扇的是脸上哪个部位,扇脸这个行为本身就具有一定量的侮辱性质,但特定情况区别分析——匡放又不是第一次被格子言扇了,格子言也不是第一次被匡放抱着按着欺负。 格子言脸上的颜色迅速消退,他看人惯常没什么表情,不高兴了,才会不悦地睨对方一眼。 任谁被那轻傲又略微不耐的眼神瞧着,都会很不爽。 匡放像是心脏被人紧攥着无法呼吸,在窒息的前一秒,那股力道陡然消失,氧气风浪般灌入,心脏如气球般鼓胀起来,格子言的那一眼就像在涨大的心脏是竖着劈了一刀,气流唰地走空。 他怎么觉得还挺爽的。 “我先回去了。”格子言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他拍掉书包上面的灰,走到水龙头那边洗了手,接着,掬水洗了耳朵。 西沉的太阳光芒落下几缕在他布满了水渍的耳廓上,他又拿出卫生纸把脸和耳朵擦干。 匡放看格子言走出校门,又不觉得爽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