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来:“睡吧。” 温时纾向温时纾道了晚安,挂了电话。 沙发上睡觉很不舒服,温徵羽翻来覆去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睡得也不大安稳,噩梦不断。 她先是梦到叶泠破产跑路,又再梦到她被面包车下来的人绑走了,给她打了针,把她关进黑屋子里,然后她就撞头自杀了。 她又梦到温时熠,温时熠提着她妈妈的人头朝她跑过来。她妈妈的头上鲜血淋漓,血顺着脸和头发往下淌,一直喊:“羽儿快跑,你爸爸要杀你,羽儿快跑……” 温时熠举起手来回几巴掌打在她妈妈的脸上,又把脑袋当球一样踢飞出去。 温徵羽吓得大喊:“妈——”她喊出声,人跟着便醒了。 温徵羽满头大汗,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 有快速走来的脚步声到门口,跟着书房门就被打开,灯也亮了。 温徵羽抱着小毯子坐起来,见是连老先生和老太太神色匆匆地赶来。她知道是刚才那声大喊把他们惊醒了,赶紧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对他们说:“我没事,做了个噩梦。”她又保证似地补充句:“真没事。” 老太太见她脸色苍白,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坐到她身旁,轻轻抚着她的背。 温徵羽从连老先生那接过纸巾擦了额头上的汗。 连老先生说:“待会儿别在书房睡了,回房去睡。” 温徵羽“嗯”地应了声。 老太太说:“看你跟个没事人似的还以为真没事,受惊了吧?” 温徵羽说:“不是,我梦多,每回睡着了就做梦。不可能每回都做美梦,偶尔会做点噩梦,什么光怪离奇的梦都有,有时候吓醒后,我还把梦画下来。” 老太太握住温徵羽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掌心里都是汗。 温徵羽见老太太摸到她的掌心,又探身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把掌心的汗擦了。 她起身去掺扶老太太,说:“天还没亮,您们回屋去睡。”又问老太太:“那我一会儿回屋去睡啦?”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说:“回屋睡吧。”又问:“不害怕?” 温徵羽摇头,说:“不怕的。”她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把老太太拉起来,将两位老人家送回他们的卧室,又在他俩房间坐了几分钟,见他们稍微放了些心,这才回房洗漱。 她回房洗漱完,睡不着,又跑去把她妈妈的相册从抽屉中取出来,翻到三十年前的老照片趴在床上托着下巴看着。 温徵羽的心里很难受。 叶泠家虽然一堆糟心事,可那些人只是亲戚。她家,她跟温时熠是血亲骨肉。她跟连家人相处这么久,一些事,不用谁和她说,她也看明白了。 要说温时熠是被叶泠和她小舅、连昕他们联手整了,这确实是,但真没整到他倾家荡产的份上。他们能为了她忍二十多年才动手,不会让她无家可归。温时熠去到国外,还能养女人,还有把握东山再起,说明他是带着大笔资金跑路的。他带着钱跑了,丢了一堆债给她和爷爷。让她家倾家荡产的人是温时熠。 如果不是温时熠这么做,不是他把郑东升这种乱七八糟的人往家里领,郑东升不会有机会起这歪心,也就没现在这场事。 叶泠那后奶奶干事缺德恶毒,至少心是向着她的亲生儿孙的。 温时熠则是在外面风光逍遥,回家祸害自己生身父亲和血亲骨肉。现在温时熠在国外,她跟他断了往来联系,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如果他回来,她跟温时熠会连面上和气都难再维持,很可能直接反目。 温徵羽有那么一个父亲,很是糟心烦闷,只好翻出妈妈的照片,洗洗心情。 父亲很坏,妈妈是很好的,过世了这么多年,都还护着她。因为妈妈,她的外公外婆、几个舅舅和表哥们对她都好好的,疼着她,护着她,没让她被人欺负了去。如果没大家护着她,她真可能像梦里那样一头撞死,省得受那欺负侮辱。 她翻了好一会儿照片,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老人家睡眠少,即使昨晚睡得晚,仍旧大清早就起了。 老太太不放心温徵羽,起床后,轻手轻脚地打开她的卧室门,就见温徵羽趴在床上睡得正香,胳膊下又压着连怀瑾的相册。 她轻轻地把相册从温徵羽的胳膊下抽出来,放回抽屉里,又给温徵羽盖好被子,这才出去。 连怀瑾的这屋子里,值钱的贵重物品不少,温徵羽一样都没动过,角落那保险柜,她知道密码也没去打开过,就对这相册宝贝得不行。 老太太也是愁。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