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睿放轻了声音:“老人和孩子有什么区别呢?当年您照顾张先生他们的时候就没有嫌弃过他们吗?人都会有抱怨,活着怎么可能都是向着阳光的。”他说着指了指江悦庭,“我有时候还想揍他一顿,在心里骂他坏小孩。” 江悦庭:“……” “可那样就代表我不爱他了吗?难道当年您就没有嫌弃过自己的小孩,多年如一日的爱着他们吗?不会的,没人能做到那个地步。但那种不愉快的感觉很快就会过去,你仍旧疼爱他们不是吗?毕竟那种爱已经渗透到血脉里,让人无法割舍。” “小孩子和您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什么都来不及想,而您却想太多。” 张怀斌笑了起来,他眼眶有些热,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对,”他点点头,“你说的对。” 温睿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眼泪,“和我们回去吧,日子还那么过,和原来没什么两样,想出去玩了我们带您出去玩,不想玩就工作。您的花啊草啊还得您自己照顾。” 他笑笑继续说:“这里有什么好呆的,老头老太太您都不认识,回去以后好得快,再过段时间还能去学校和人家打太极。街角周大爷上回还问我,您还回不回去,还等着和您下象棋呢,他还说虽然您棋艺不太好还会耍赖,但没人陪他下棋挺无聊的。” 张怀斌点点头,眼泪流个不停,过了会儿开始发出呜咽声,哭得跟小孩一样,鼻涕都流出来了。 温睿任由他发泄,等差不多了才拿纸巾给他擦鼻涕,他逗老人:“哇,说您像小孩,您还真不客气,江悦庭十岁都不哭鼻涕泡了。” 张怀斌闻言瞪着他看,眼里满是愤怒之色,他含糊地说:“你说得对,不可能不嫌弃自家小孩,我现在就特别烦你。” 温睿:“您嫌弃吧,我脸皮厚。好啦,吵也吵了,您肯定累了,我们给你换下东西,您去休息。” 张怀斌闻言还是有些犹豫,“让小肖过来吧。” “没事的,以后再找护工我估计也不会放心,就我照顾您吧。现在练练手。”温睿让江悦庭先去浴室准备毛巾和水,“您刚才还凶人家了,人小孩也不容易,您到时候和人家好好道个歉。” 张怀斌哼道:“小肖二十五六了,比你大得多,你还一口一个小孩……我到时候会道歉的。”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 “那我们进浴室。”温睿推着他进了卫生间。 江悦庭看他们进来说:“水温正好,拿花洒冲吧,这样方便点。” “行。” 温睿跟老人换尿不湿的时候见张怀斌总盯着他看,忍不住说:“您说您这不是找事吗?您要真怕人家嫌弃您,您两眼一闭不看他表情,他要真轻视您,任何方面都能体现出来,没必要非在这种时候和人家闹掰。再说了,有时候味道不好闻,您自己都会受不了,人家就无心的动作表情,您看了得难受半天。” 张怀斌扯了下嘴角,确实,他这就是自讨苦吃。 有回小孙子来看他,闻到屋子里的臭味,再看看他换下的东西,嫌弃地拱了下鼻子,问:“爷爷你还用尿不湿?” 本就是无心之说,可无奈他的神经太敏感了,只能压抑着情绪笑呵呵地说:“对啊,爷爷没,没办法。” 小孙子似懂非懂地嘀咕:“小孩子才用这个,爷爷干嘛用这个?” 一字一顿砸在他心上,他甚至有些埋怨疼爱的小孙子会这么伤他的心。 可小孩子说完就忘了,凑到他身边软软糯糯地和他聊天,那会他又觉得自己格外丑陋,居然会和小孩子斤斤计较。 温睿动作麻利,不一会儿就给他换好了东西穿上了衣服,他洗了手把老人抱出去放到床上。 “来,睡觉。” 张怀斌看着对方白皙干净的脸,几个月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入睡最快的一次,没有胡思乱想,只有无尽的心安。 温睿见他睡着了,甩了甩胳膊,小声说:“你爷爷看着不胖,可重了。” 江悦庭让他到旁边的沙发上歇会,那是单人沙发,两个人坐着并排坐特别拥挤,只能叠着坐。 江悦庭看着怀里的温睿,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