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眸光幽深,道: “我再没一瞬想要求死,更没有那么容易死——你不要这样小心翼翼。” 他再道:“也不要委屈自己。” 艾叶像是一下子被人戳中了心思,脸上顿时染了绛色,他默默滑到被子里去,只留了半只眼睛在外头。 “我曾梦过一次你因我死了,浑身是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艾叶闷在背里弱声道: “是你从后山下来昏迷不醒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怕。因为你想啊,无论是后山的生死梦魇,” “还是前些日子裕陵古村的吊桥,都是因为我才会铤而走险。” 他说着说着,那对儿滴溜转的黑眼珠已经泛起了水汪,不得不使劲一吸鼻子: “我有想过,我喜欢你这件事,说不定对你而言或许真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是我一厢情愿,但你到底并非局外之人,定是会烦的,总要受我为难,是我胡搅蛮缠,我自私,只顾自己了——唔!” 艾叶的耳朵遽地现形,绷紧立直,那绒白的耳尖剧烈一抖。 顾望舒在将唇从他额头移开时,艾叶头顶已经开始冒白烟了。他像个被蒸锅蒸熟了的小兽,难以置信瞪大眼睛,手指下的被角都被捏出几十道褶子。 “我愿意。”顾望舒道:“我不烦。” 艾叶眼睛睁得太大,那汪春水拦不住,吧哒吧哒落到枕头上去。 顾望舒用拇指给他擦了,局促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憋出句:“早些休息。” 艾叶并不像人一样躺下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他总是睡睡醒醒,一阵精神一阵迷糊。 昨天赶了大远路又忙了通宿,顾望舒又困又累睡得死。 窗外又开始落雪,雪声潇潇,艾叶朦胧中睁开眼,天已渐明。 人间笼着层雪雾,室外鸦雀无声,雪虽然下得不大,倒也清净。 地龙隔了一夜热气渐散,艾叶昂首看到顾望舒把自个儿像只虾米一样仔仔细细蜷在厚被子里,外边只留了个额头出来。 他爬起身,抖了几个激灵把自己甩得精神,提气轻脚出去扒了扒炭添了柴。 再睡不着,就蹲在门口看雪。 总镇府确实有与这崇山峻岭到处泥泽异兽的益州城外风景不同,为了方便练兵跑马,防治刺客,整个府上连树都没种上几棵, 地上黄沙和雪粒随风纠缠在一起,在他脚下打着旋儿。 不远处马厩里强健的战马们轮流大声吹出鼻息,一副边沙铁骑的风范。 艾叶知道依顾望舒的习性,等他睡醒估计午时饭点都得过。 现在闲来无事,透着气吹了会儿风,回身看到昨天自己和小厮讨的黑布此时就放在门前,估计是昨夜人听吩咐把东西带到了,但看到屋内灯熄,没敢再敲门进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