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拾这样子只能吃流食,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周娇学着村里大娘喂孙子饭的样子,喂了路拾几口驴肉。她心里想的是今晚吃驴肉了。烤驴肉吃,那么兔子腿就可以留着明天吃了,要是有水就好了,可以喝上浓浓的肉汤。 第二天中午之前三人吃了最后的兔腿,这下粮食和水都没有了,他们又恢复一无所有的境地。而算算路程,他们这一行人才走了八十多里路。 周郡再次见到里正一家的时候,周大娘已经不再板车上了。里正一家腰间有了白布。不用说,周大娘已经没了。 周郡没有再上前说什么,周娇眼眶红红的,却因为缺水流不出眼泪来。周郡他们几个已经也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 众人麻木地走着。 沉默、麻木、忍饥挨饿、满怀期望地走着。 不远处传来马蹄声。 众人精神一震,这一路上几乎很少碰到骑马的人,如今这马蹄声嘹亮,可以想象这是一匹骏马,这年头能骑马而行的人多半是有来历有本事的。 众人开始期待马蹄声,有几个机灵的人已经往马蹄声的方向赶过去。他们也不为别的,只想问问情况。听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前面是什么地方,有没有村庄,有没有水源,有没有官兵?现在是什么情况,赵王那边怎么样了? 这些消息他们都想知道。不然大家都想没头苍蝇一样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路云伸长着头一直往前看,周郡拍了他,“别把路拾弄掉了。” 周娇自己跟在哥哥后面,她的小脚已经很沉重了,但是仍旧咬牙坚持着,她舔舔嘴唇,感觉嗓子再冒烟,拉住了哥哥的袖子。 周郡见状,知道这小丫头撑不住了,见前后一些人也有停下的,他喊住了路云,“停会儿,歇歇脚。” 路云把路拾放入周郡怀里,说了句:“我去前面瞧瞧。” 周郡看着怀里的路拾,这个小婴儿一路睡着,奄奄的,眼睛半睁不睁的,也不哭了,皮肤干干的,囟门凹陷,脸颊凹陷,那是缺水导致的。周郡无奈极了,从断水那天开始,路拾已经三天一夜没有大小便了,他不清楚婴儿长期便秘会怎样,但是他却知道婴儿缺水会死。 大人还能够撑得住,路拾可撑不住了。 他摸了摸路拾的眼皮,一狠心咬破了手指,伸进了路拾嘴巴里。路拾吮吸起来,周郡没有感觉到疼,只是心中悲伤,大约两分三钟后,他拿出了手指。路拾不满的睁开了眼,随即又闭上,依旧怏怏的。 周娇在一旁看着,摸了摸哥哥的手指,哑声说了句:“下次用我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路云回来了,他道:“哥,前面有六七个骑马的人和一辆马车,说是走镖的。乡亲们围住他们问了好多。”他挠挠头,“我也听不懂,只知道前面三十里的地方有一条河。 他们就是在那里取水的,说再走八十多里就可以看见封家堡,封家堡一过就出了置州,不是赵王的封地了。” “封家堡是什么地方?”周郡问。 路云挠挠头,“我不知道,我没听懂。” 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砸吧嘴,开口道:“是前朝军民修建的卫城,封骐骥封家军大本营,封大将军就是战死在那的的。现在那地荒废了,听说一群土匪把持着。” 另一个大汉插嘴,“什么土匪,那分明是豫章王的势力。” “那赵王为什么不出兵剿匪?” “你懂个屁。豫章王和摄政王同出一脉,赵王就是个跳梁小丑,肯定不敢打。” “你个蛋蛋的,他连谋反杀头都不怕,还怕土匪?”这两个大汉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快吵起来了,要不是又渴又饿,估计他们还能跳起来对吼或者对打。如今吵了几句便不说了,大概是没精力了。 周郡听了个大概,心底有数了。也就是说只要再走三十里找到水源,他们就能活下去了。那封家堡土匪肯定不能招惹,但这么多流民土匪能抢他什么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