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营。我们要不是靠着妹妹在权贵之家做女医得脸,恐怕也早就没了。我总觉得,这并非长久之策。” 老东家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他长叹一声:“可,那又能怎么着呢?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少东家道:“依着我看,还不如搏一把。” 老东家一震:“你的意思是卖药给他?” 少东家一横心:“不是卖,干脆半卖半送给他,我们不要什么金币银币,只求一块御赐的匾额,要是没有御赐的,李阁老亲书的也好啊!” 老东家万万想不到儿子会如此有胆色,有了一块牌匾,就等于有了一块免死金牌,那些人要吞他们,也要掂量掂量。可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了。 少东家却主意已定:“爹,咱们不搏,迟早也要坐视祖宗产业拱手让人。钱没了可以再赚,生意没了可以再拉,可要是连慈济堂这块招牌都没有了,咱们就真的只能给人做下仆了。” 老东家一瞬间如老了十岁,他佝偻着背,半晌方道:“好吧,这块招牌本就迟早就要交到你的手上,就听你的意思。” 少东家出门来见谢丕,客客气气说出了自家的要求。嘉定知州闻言大吃一惊,要是钱还好说,谁知他们竟存着这样的想头。 谢丕思忖片刻,一口答应下来:“半卖半送,实在不必。我愿先付一半的款项,等朝廷拨款下来,再一次结清。至于御赐的匾额,我不敢保证,但李阁老的手书,我还是有几分把握。” 慈济堂众人闻言大喜,这下终于达成一致。慈济堂不仅帮着运药材,还帮忙连络其他药商。这下终于暂时解了建昌、宁番的燃眉之急。谢丕在取来自己的财物后,也将房契地契并同家具等物,还了一半给嘉定知州。 嘉定知州一时还不敢接,谢丕道:“你放心,该你的功劳,一分不会少。先把这些拿回去好好过日子吧,等拨款下来了,我再将你的家产一并送还给你。” 嘉定知州这才应了下来。所有人的面上都浮现轻快的笑容。这一盘死棋,居然就这么被他们盘活了。灾情解了,灾民得救了,而他们这些为救灾奔走的人,也即将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这不就是天公疼好人吗? 正因存着这样的想头,慈济堂的少东家,既然要解决违约退定之事,又要为灾区病情奔走,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使,可他的心里仍是甜滋滋的。虽然艰辛,他们毕竟找出了一条生路。慈济堂这份基业,是从他太爷爷时就传下来的,决不能在他这一代出事。 他甚至还想方设法,抄来邸报,逐字逐句找他们家的名字。他自觉,他们是为朝廷做了大贡献的,要不是他们把棺材本都拿出来,这震灾之后的大疫怎么可能被消弭于无形,再怎么着也得在邸报上夸上一两句吧。 老东家没他那么乐观:“那些官老爷,个个眼高于顶,决不会提一个商户的名字。” 少东家却不信,他想着哪怕提一下也是好的,或者早些把匾额给他们,让他们吃一颗定心丸呐。他就这么翘首以盼,盼来盼去,却盼来了这么一条消息。朝廷丝毫不提调药的波折,将建昌、宁番的祸患得解的功劳,全部归结于自身,都是圣上洪福齐天,官员兢兢业业,将士英勇奋战,常平仓与惠民医局勤劳辛苦。这一切,和民间商人,没有一分钱的干系。慈济堂的人,彻底傻眼了。 老东家心中的担忧终于成了真,他一下就病倒了。而少东家则是怒发冲冠,他当即就要去找谢丕讨个说法,却被家人拦住:“民不与官斗,那些个老爷,又岂是咱们开罪得起的呢?” 正当一家人捶胸顿足,抱头痛哭之际,谢丕上门了。人真的来时,少东家反而冷静下来,他心中甚至存着想头,万一是误会呢,万一谢丕是来告诉他好消息的呢?他好生拾掇了一下,又彬彬有礼地去见谢丕,可只是一个照面,他就从谢丕眼底看到了化不开的愧色。 少东家的心咯噔一下,终于彻底沉了下去。药物的银钱,是尽数结清,甚至还多给了他们百枚金币为酬。可他们本来缺的就不是钱啊,他们赌上了声誉,甘愿去卖命,就只是为了保留自家的独立经营权而已,就这么一点儿要求,朝廷都不愿满足。 少东家的两眼发红,他终于崩溃了:“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呐!我等斗升小民只想要求条谋生之路而已!是不是你们的诡计,你们就是想骗我们违约,然后再去抢我们的老客人?!” 他大声哭喊,仿佛要把心肺都呕出来,可只喊了三句,家人就冲上前来,将他的嘴紧紧捂住。他狠命挣扎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