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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


事,不会重演。”

    月池道:“可您从民间再拿不出三百六十五间铺面,总不能让刘公公又重出江湖,靠敛财来养活整个国朝吧。若要杀鸡取卵,则干戈不休。税收一年不足一年,既由贪腐,又由兼并。只整顿京城和九边的军屯,不过是隔靴搔痒。”

    朱厚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疯了?”

    月池定定地看向他:“为何历朝历代皆自中期转衰,难以逆转。归根结底,是大小地主,欲壑难填,兼并不止,小农沦为佃农,田税变为地租。这根由明眼人皆知,却无能为力。为什么?因为地主构成了国朝的中枢,构成了您统治的根基,安能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人人皆追求最大的私利,最后的结果就是一起走向深渊,可您不能眼看祖宗基业,走到那一步。”

    朱厚照久久没有言语,他缓缓起身,凑到她耳边:“可朕亦不能自绝后路,北魏孝文帝因何而死,你忘了吗?就此打住,这就够了!”

    月池看向他:“所以您可以找一个商鞅,孝公雄强,威服羌戎。商君车裂,作法自毙。这正是臣子效死之道。”

    “不过,这只是最好的打算。您是天子,您和我不一样,您随时有反悔的机会。您要做秦孝公,我便做商鞅;您要做宋仁宗,我便做范仲淹。您不必担心我翻出手去,别忘了,您手里握着可以一击即中的罪名——结党。”

    “你是真的疯了。”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从未认识的陌生人。

    月池微微一笑:“在这个世道,只有疯子能活。”

    朱厚照似被她的笑意刺痛了:“那你的亲人故旧呢,你都不要了?”

    月池失笑:“我也不会轻易死去呀。您忘了,张彩用他的一生,为我换了一张保命符。”

    朱厚照道:“你总是记着别人的情,却来践踏我的心。”

    月池垂眸道:“可此生此世,我只能用圣人之心,来回报您的凡人之情。这就是那晚我的答案。”

    “可我不会同意,这个答案我不会接受!”他已然气急败坏。

    月池到了此刻,反而安定下来,她按住他的手:“在鞑靼时,我身陷囹圄,危在旦夕,亲朋虽多,可定神一想,能托付大事的,只有您一人。”只要一句凤鸟形佩,你就会知道我的意思,你就一定会来。我从来不敢信你,可那一次不知怎的,却敢毫不犹豫把一切赌注都押在你身上。

    她缓缓道:“而这一次,我亦同样敢赌。性命为棋局,天下为棋盘,可只要是跟你一起,我就敢毫不犹豫地落子。”

    朱厚照的眼圈发红,他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从此成了聋子瞎子吗?”

    月池道:“你只是暂时绕不过那个槛罢了,可迟早你会明白过来。你在端本宫时,我就陪着你了,先帝爱你,大臣敬你、畏你,可都未必懂你。只有我,我在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体会过您的不凡了……”我赌你的不甘心,我赌你的野心不息,我赌你宁愿让我作法自毙,而非自己坐以待毙。

    月池轻轻替他拭泪:“不必惋惜,这本就是我想要的。你那么懂我爱我,就应该给我想要的。别让我再到死,都不甘心。”

    第293章 别是滋味在心头

    你愿意就这么同我过一辈子吗?

    朱厚照到最后, 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多的眼泪。他已经长大了,他明明已经不再是那个伏在父亲的灵床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孩子了。天下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可到了她的面前, 他还是只能望着她,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而她则拿出了手帕, 不厌其烦地替他一遍一遍地擦拭。

    她柔声道:“怎么还哭起鼻子了。羞不羞?”

    见过李越的人,都道她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她待人始终都是谦和有礼,平易近人。可只有他心知肚明,幽深的水底是无数礁石, 而温润的玉质裹着得是比精钢还硬的铁石心肠。她笑面以对的人成百上千,可真正走进她心底的人, 却是屈指可数。

    他曾经无数次期盼她的真心以待,他以为当他得到这份温柔时,会是喜不自胜,然而,他们之间的结局,似乎永m.DAMInGPuMP.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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