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月池只轻飘飘来了一句:“不是谁都有这样的福分的,我说了,要看你们的诚心。想走的人可以走了。” 马贼们只能看到她的靴子渐渐远去。他们先是不知所措,后又开始犹豫不决。有的人心一横,一面磕头一面叫嚷,而另一些人看到他这样的做派也不甘示弱。哀求声在营地上空久久的回荡。到最后,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离开。 月池在帐中喝了一碗马奶,吃了两个肉饼后,方才擦干净手,点了几个人入内。这时,外头的人已经叫到声嘶力竭了。月池立在高台上,日光为她的发梢镀上了金边,她道:“你们想清楚了,根据约定,你们现在可是自由之身,随时可以离开了。” 马贼们已经将这当成了登天之路,他们道:“不不不,还请诺颜,为我们指一条路吧。” 语罢,他们又开始磕头,月池静听了一会儿,方道:“好吧,既然你们如此诚心,那我便告诉你们。只要剃度出家就好了。” 丹巴增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仿佛失去了一切言语的本能。马贼们亦是大吃一惊,他们道:“这,这怎么能成?” 月池只含笑望着丹巴增措,她道:“怎么不能。和尚光明正大受人尊重,和尚光名正言顺受人布施。百姓给你们献财献物,还要对你们毕恭毕敬。这和做王有何差别了。再说了,只有出家才能将你们以往的罪过一笔勾销,没听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马贼们还在迟疑,月池道:“不想做就算了,我绝不为难,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说着,她抬脚就要走,可就在这时,马贼却抱住了她的靴子,他道:“您等等,小的愿意做。” 月池低头道:“这不叫做,叫皈依。” 马贼咽了口唾沫:“对对对,小的愿意诚心皈依,还请您收留吧。” 月池如闻仙乐,她再次看向了丹巴增措,丹巴增措的眼睛已经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她偏头一看,第三炷香才堪堪燃尽,她道:“服气了吗?” 丹巴增措半晌方道:“……您把这叫度化?” 月池一笑:“大师不也把你在诸国的游走,当作传教吗?” 丹巴增措一时讷讷无言,他道:“小僧毕竟出身格鲁派,讲究严守戒律,这……” 时春听着都忍不住插嘴:“大师,你以前犯得妄戒的时候也不少吧,既然犯都犯了,何不全丢了呢?” 她一语之后,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月池也笑着拍了拍丹巴增措的肩膀:“她不知情,这哪里叫犯戒。这分明是大智慧。我还记得《佛说大方广善巧方便经》有这么一个故事。传说,佛主曾在世上转生多次,有一次他化身为一位商人,名叫善御。善御和同伴外出行商,遇见了强盗。为救这个五百个珠宝商人的性命,善御居然将强盗杀死。善御是这么想得,如果他撒手不管,让强盗动手,就会五百人因此丧命,强盗也犯下大恶业。可如若他让商人们出手,去杀了强盗,那商人也造下了不可饶恕的杀业。于是,善御选择自己去杀了强盗,救下商人。他甘愿自己承担永堕地狱的报应,救下了五百人的性命,这份慈悲之心,反而让他来世修成了正果。” 她对丹巴增措道:“你看,这不充分说明,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吗?正因这群马贼难以度化,所以,我们才要采取非常之举。以大师能知龙女之事的慧根,应当能了悟才是。” 丹巴增措深吸一口气,他道:“多谢施主点拨,贫僧已然悟了!” 他找准了窍门,“度化”就变得轻松许多。他开始教马贼们将筷子衔在口中,对着溪水练习和善悲悯的笑容,开始让他们练习,通过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见人就能哭泣出声。丹巴增措甚至还教了他们一些“神通”,去感化牧人。这些东西,马贼明显要学得有劲得多,巴亚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丹巴增措教巴亚金先将盐抹在自己的身上,再往牧人家中去。巴亚金一进营地,就抱着牛痛哭流涕。他跪在牛的身前,一面发出凄厉的呜咽,一面砰砰砰地磕着响头。巴亚金的凶名,早就传遍了附近的部落,大家眼见他作僧侣打扮,又行这样的怪异之举,早就围了过来。 他的同伴——另一个马贼的泪水也是簌簌而下。众人再三询问,巴亚金嘴唇微动,半晌才说出来:“这头母牛,就是我的额吉啊!丹巴增措师父是天上的圣人,他的慧眼可以遍观六道。他看到了,我的杀戮实在太多,死后本来应该堕入畜生道。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