恳请圣上,保重龙体,即刻回宫。” 朱厚照道:“好吧,好吧,既然先生们都赶来了,朕就回去吧。” 梁储先是大喜,而后又觉得不对劲,这活祖宗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他提溜起袍子,小跑地跟在朱厚照身后,生怕他半途跑了。果然,他走到大门口时,就突然转过身:“朕突然想起一件事。” 杨廷和忙道:“万岁有事吩咐,回京再办不迟。” 朱厚照道:“朕不过嘱托一句,怕回京忘了。李越抗旨不遵,辜负圣恩,还是撵他去做七品芝麻官吧。” 他毫无征兆丢下一个大雷,梁储和杨廷和俱是大吃一惊,梁储急急道:“万岁,李越抗旨,也是为宣府的百姓考虑,还请圣上念在他一片赤诚,从轻发落。” 朱厚照转过头,他的双眸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中熠熠生辉,就像被泪洗过一样,他咧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说:“不行。” 谷大用将他的白马牵来,他翻身上马,像狂风一样冲了出去,至始至终也没有回头。他在心里暗骂,这他妈才叫背道而驰呢。 在相反的方向,张彩终于鼓起勇气去找月池。他感觉他跪在月池床边,比他跪在他妈床边的时间都要长。他问道:“李御史,咱们,真的不回京了?” 月池连眼睛都没睁开,她说:“屁话,你要是不手贱,如今还有返京的机会。可谁让你手贱了呢?” 张彩一时无话可说。他狠狠掐了一把手臂心的嫩肉,在疼得呲牙咧嘴后,又挤出满脸笑来。他又问:“御史,皇上闯居庸关这么大的事,九边军镇这边决计瞒不住,咱们是不是议议防御之策,到时候好一起商量。” 月池颜色转霁,她终于睁开眼道:“看来你接受得还挺快啊。” 张彩一脸老实巴交:“下官要是不识时务,怎能活到今天。” 月池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别给老娘来这一套,说正事。” 这一聊就直到深夜方止。张彩在时春不耐烦的眼神中灰溜溜地离去。时春见他离去,方露出愁容:“是不是事情很棘手?” 月池心一跳,她笑道:“怎么无缘无故这么问?” 时春往外努努嘴:“他可是个精明人,不会无端成这样。” 月池拉了拉被子,她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时春想来也是,睡到了月池身边,她安心地合上了眼:“也是,你总是有办法的。” 然而,这晚的她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人岂能以一己之力去浊扬清,官场黑暗四个字,甚至超乎了她们想象的极限。 张彩所料不差,第二天早上,三关镇御史奚华、大同御史胡靖已然连夜赶到了宣府,在巡按察院等着要见宣府的长官。一时之间,都御史刘达、总兵官朱振、镇守中官邓平和月池、张彩都赶到了。 几人坐在花厅之中,茶盏中的金莲花茶香气馥郁,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去品尝。 奚华与胡靖皆是四十余岁的年纪,唇上美髯修得整整齐齐,瞧着十分斯文。可他们一开口,那股子味就都出来了。他们一开口,宣府这边的人就知道来者不善。 胡靖斜着眼,问道:“李御史捅出这样大的篓子,可有法子去补?” 月池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彩就自觉道:“您这话从何说来,我们李御史不顾艰险,亲身引巴蒙图克王入口袋阵,还重创了鞑靼骑兵,是何等的奇功……” 奚华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他翻了个白眼:“要真是奇功,皇上怎会在路上就发上谕,又把他抹成了七品!” 张彩又惊又怕,他不由转头去看月池,月池心下冷笑,这就是皇帝。 她问道:“您二位远道而来,应该不只是想来和下官争执吧?” 胡靖阴阳怪气道:“我们怎能算远道,毕竟下次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