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已走了。姨父姨母,多谢你们的好意,可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先告辞了……” 她抬脚就要再坐马车去追月池,庆阳伯夫妇如何会放她走。饶是贞筠急到声泪俱下,他们也半分不肯松口,还要让婆子来按住她。贞筠一横心,竟生生摔了茶盏,拿起碎瓷片来以死相逼。她泪眼婆娑道:“你们要是不让我走!我就死在这里!” 这下把夏夫人唬得是心惊肉跳,连声唤道:“我的儿,我的儿,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追上去又能如何呢?” 可贞筠已然是两眼发红,半分都听不进去了,她咬牙道:“就是死,我得和她们死在一处去。姨父姨母,求求你们,就让我去吧!” 最后还是庆阳伯灵机一动道:“不是我们不放你走,可是京城已经戒严了。即便你要走,也要有旨意在呐。不若你先去更衣,让你姨母带你进宫去,得了娘娘的懿旨,你才能一路畅通啊。” 贞筠抿了抿嘴,终于稍稍定了定神,她慢慢放下瓷片来,双手已然抖如筛糠一般,仍强撑着随仆妇去梳洗。夏夫人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看向丈夫:“那接下来咱们是?” 夏儒长叹一声:“就带她去一趟宫里吧。她和娘娘素来亲厚,想必娘娘的话,她还听得进去,也还能打听打听女婿的情况。” 夏夫人点头称是:“这倒是这个理。” 贞筠一入坤宁宫,便跪倒在婉仪身前,伏在她膝上一面大哭,一面说要出城去。婉仪被唬了一跳,忙问夏夫人来龙去脉。夏夫人无奈说了:“……女婿外放,又出了这样的事,想必是、想必是有大主意在。娘娘您说,怎么能带着她去呢?甭说是前有狼后有虎了,就是安安稳稳地赶路过去,贞筠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啊。只怕半路上就。女婿想来也是如是想,我们苦口婆心地劝她,可她就是听不进去,非要来见您。娘娘,您就劝劝她吧。” 贞筠此时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是觉九死一生,所以才不带着我。可我难不成是贪生怕死之辈?她若没了,即便我在京城安享富贵,又有甚趣味!娘娘,您就看在我们打小儿的情分上,送我出城去吧。我实在放心不下,她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得下去……” 婉仪闻言心下大恸,前次月池吐血,她已是日夜悬心,久久不得安枕,又闻月池外放,妹妹要跟着出京。她在难过之余,又只能多赐药材和行装,力图让他们一路上过得舒服些。谁知,月池为了绑架刘瑾的行动顺利,不仅没有带贞筠,也没有带行李,还留下满城风雨,这更让她揪心不已。可她还没完全失去理智,这个节骨眼上,让贞筠出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因此,她也是咬死不松口。 这在贞筠看来,就是至亲竟都不理解她。李越食言而肥,时春也是帮凶,姨父姨母把她当小孩子,就连一块长大的姐姐都不肯助她一臂之力。她心中又是急,又是怒,又是怨,霍然起身,指着柱子厉声道:“娘娘,不,姐姐!若你也不肯帮我,那妹妹就只有撞死在这儿了。您难道忍心看着我死在您面前吗?” 婉仪忙喝道:“快按下她!” 宫女和嬷嬷们一窝蜂地拥上去,把贞筠按得动弹不得。贞筠气急败坏,眼泪簌簌而下。坤宁宫闹得人仰马翻,终有一人看不下去了。 沈琼莲款步上前,肃容喝道:“恭人身为臣妇,咆哮于大殿之上,身为幼妹,却对长姐无礼。国礼家礼俱抛诸脑后,这可还是个诰命夫人的品行!” 婉仪忙道:“沈先生,贞筠只是一时情急,情有可原……” 沈琼莲道:“娘娘宽厚悯下,可臣身为女官,却不得不斗胆说上几句,还请娘娘和庆阳伯夫人勿怪。” 夏夫人也知这位女学士的才学人品,她忙道:“学士尽管教导于她。我们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沈琼莲问贞筠:“恭人是如花木兰,能骑马射箭,上阵杀敌?还是如孔明之妻黄月英,智计无双,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贞筠一时语塞,她呜咽道:“我只是想去照顾他。我就是想跟着她,她若有危险,或再病了,我还能……” 沈琼莲冷笑一声:“您只会让她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