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裴?” “嗯?” 薛裴睁开了眼睛。 朱依依望着窗外,眼睛忽闪忽闪的:“外面的是玉城雪山吗?” 他们今天回来得晚,天已经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薛裴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这黑漆漆的夜。 “是,想去吗?” “想,但那么高,我肯定爬不到顶峰。” 薛裴:“没关系,走不到终点就算了。” 这话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他想,不是所有旅程都一定要走到终点,才算圆满。 薛裴话里有话,朱依依没有听出来。 “听说上面的风景很漂亮,要是走不到终点,太可惜了。” 玉城昼夜温差大,晚上气温比白天低了十多度,薛裴将她抱紧了些。 “今天玩得开心吗?”薛裴问她。 “开心呀。” 薛裴只当是她喜欢和周时御女朋友一起聊天,便说:“那以后多约他们一起出来玩。” “好。” 知道她认床睡不着,薛裴给她讲了一个睡前故事,但还没讲到结尾,她就已经睡着了。 旅行的第三天,他们还是去了玉城的雪山。 他们在山下找了向导,又背着氧气瓶和其他登山的装备,天还没亮就出发。 一开始大家都兴致高昂,但这几千米的海拔,朱依依已经做好走不到终点的准备。 果然,还没攀登到一半,离雪线还有很遥远的距离,瑶瑶就有些身体不适,最后他们决定放弃。 朱依依拄着登山杖下山,薛裴忽然对她说:“那天,江珊雯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身形一顿,朱依依走路的速度就此慢了下来,和周时御他们拉开了距离。 她否认:“没有,你那天不是问过了吗?” 安静空旷的山里,薛裴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在登山前,我就和自己说,如果今天我们能顺利登上山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其实我心里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说到这,薛裴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一个懦夫,永远不敢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 但此时此刻,他却想向她坦白。 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他越是感到幸福,就越是对自己过往做过的事感到后悔、愧疚。 他编造了太多的谎言,他总害怕事情暴露,让他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大概这是他第一次有勇气向她坦诚。 在薛裴口中,朱依依听到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他说,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的感情,更不希望她疏远自己,所以他做了自以为正确的决定; 他说,那天从漫展回来让她看到的亲吻,并没有真正地接触,当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江珊雯就突然凑近,等他再抬起头时,她已经把楼上的窗户关上了。 他说,他和江珊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半个月; …… 朱依依身上穿着冲锋衣,戴着雪镜,她低着头,薛裴看不清她的表情,一颗心像悬在冰天雪地里。 好一阵,才听见她闷声说:“所以,我当年的喜欢,让你很困扰吗?” 听到她的问话,薛裴声音立刻哽咽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觉得。” 他只是混淆了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 山上风大,衣服吹得簌簌作响,发丝黏在脸上。 “如果当时你直白地拒绝我就好了,”一路跋涉,太久没喝水,朱依依的声音有些干涩,“说不定我早就喜欢别人了。” 薛裴转过头看她,心里酸涩得不像话。 两人手上都带着厚厚的手套,薛裴仍是握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神比雪更纯粹。 “如果可以回到那个时候,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不是拒绝你——” 他话还没说完,周时御的声音就突兀地插/入:“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我还以为你们走丢了。” 他们落后得太多,周时御和向导返回来找他们。 朱依依望向挂在山间的太阳,轻声说道:“下山吧,天快黑了。” 下山的路还很长,朱依依情绪没什么异样,两人像来时一样说着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