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开口:“刚才的琐碎小事日后每天都会发生。我很麻烦,在家麻烦,出行麻烦,生病时更麻烦,光是自理就让我精疲力竭了,我没能力再照顾你。” 他说得平静而决断:“前期,新鲜感还没消退,你或许不觉得疲倦、不觉得厌烦,可时间久了,你会受不了我。想想今天我在机场有多麻烦、多费时间?坐出租车还会被拒载,有时需要软磨硬泡才能求得司机载我一程。” 这是发生在来酒店之前的小插曲—— 从出站口出来,一行人往出租车等候区走去。 荣耀和李家兄弟在后备箱装行李,林柏楠打开车门,刚准备移上后座,便听到司机师傅充满厌恶的声音:“不拉,不拉!关上我的后备箱,关上门,下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了? 只有当事人林柏楠一脸淡定地关上车门,仿佛事不关己:“拒载。偶尔会遇到,因为坐了轮椅。” 此种状况,闻所未闻。 其他人难以置信,将出租车团团围住,有飙脏话的,有指鼻子瞪眼的,有讲仁义道德的。 一听七人都是外地口音,司机骂骂咧咧。 血气方刚的几个小伙子喷着口水跟司机理论,管理机场出租车的工作人员出面调解。 林柏楠握着手机早就开始采证了,录下视频,记下车牌号,向运管部门投诉,让官方给予司机处罚。 他乘车的确比健全人麻烦,不能道德绑架每一个司机都同意他搭载,但公然侮辱乘客,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了。 那时,他脑子里嗡嗡的,不是被司机的污言秽语伤到了,而是被袁晴遥的掌根用力堵住了耳朵,属于她的温热将他严严密密地包裹,做他的保护壳。 在x市,林柏楠近距离划轮椅,出远门通常由林平尧或者蒋玲接送,碰到爸妈都没空的时候,袁斌或魏静会代劳,再不济,还能找卢文博开车接送一下。因此,袁晴遥和林柏楠出门基本没乘坐过公共交通工具。 她不知道的是,在林柏楠四处奔波求医的那些年,蒋玲独身一人带着幼小的他没少遭人白眼。 林爷爷和林平尧每次都动用关系委托其他城市的医生朋友关照一下,但他们不可能认识所有医院的医生,不可避免有无人照应的情况。 这时,出租车拒载乃是家常便饭,甚至有说话更难听的:“去医院啊?啧啧,小娃儿病恹恹的,万一死在咱车里多晦气!给多少钱老子都不拉。” 挂脸色的机场服务人员;挤满了腿脚利索的人的无障碍电梯,各个冷眼旁观,没一个人愿意让出位置给真正需要的母子;坏了锁的第三卫生间突然闯入尿急的普通人,反咬一口“搞什么?你们怎么不锁门,害我吓一跳”…… 糟糕的经历如冰雪在年幼的男孩心头纷飞,但给远在x市的女孩打去一通报平安的电话,听着那端比蜜糖甜的软语,所有雪花顷刻间融化。 那时,一个女人带着一个残疾小男孩实在孤立无援,而如今,有气势汹汹、团结一致的小伙伴替林柏楠出气了。 最终,司机灰溜溜地踩油门逃跑了。 下一个司机倒是心肠柔软,表明愿意载林柏楠,还下车帮忙搬行李,安慰道:“靓仔,不要放心上,什么样子的人都有,但还是好人多一点啦。” * 回想着,袁晴遥心中泛起酸涩,手掌贴上林柏楠的手掌,柔声问:“这件事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 “那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讲了实话。” “林柏楠,你干嘛这么奇怪呀?” 与他十指错落相牵,她紧了紧他的手,脸凑到他眼皮子底下端量他的表情。 金箔般暖耀的光在他眼底拢聚,俊秀尽欢,褪去稚气的面容仅一眼便沦陷。 他屈起食指,细腻地刮她的脸颊:“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