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阳错找上了萧弄,老皇帝又对萧弄有所忌惮,弯弯绕绕地给他按上十一皇子的身份,恐怕被发现之后,下场还是一样的。 进宫时已经是午时了,老皇帝刚喝了药茶歇下,不必立刻去见,钟宴笙与裴泓分开,格外煎熬地走回了明晖殿,感觉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湿了。 钟宴笙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不等在宫里守了多日、见他回来高兴凑过来的冯吉说话,就虚弱地开了口,声音里带了丝颤抖:“备水……我要沐浴。” 萧弄送进来的东西太多,钟宴笙洗得水都快凉了,才腿脚发软地出了浴桶,不敢低头看身上那些青紫斑驳的痕迹,一边骂着萧弄一边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最近他都不会再搭理萧弄了! 他忙活了好一阵,像只努力梳理羽毛的小雀儿,好不容易梳理干净,饥肠辘辘地坐下来,有气没力地用饭。 宫里的饭菜不合他胃口,还没客栈里萧弄喂给他的冰糖燕窝粥味道好。 冯吉在边上伺候着钟宴笙用饭,脸色奇怪,像是有事想说,又不太敢说出口。 钟宴笙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纳闷:“有事便说吧。” 田喜这干儿子办事不如田喜稳妥,说话也没田喜谨慎仔细,他刚进宫这小太监就敢跟他小声说明晖殿是先太子住过的地方,还有什么是他不敢说的。 冯吉又迟疑了会儿,方才压低声音:“前些日子……庄妃娘娘薨逝了,您千万节哀。” 钟宴笙怔住,想起了冷宫里那个仅有一面之缘,抱着土偶疯疯癫癫的妃子。 薨逝了? 他的表情凝滞了良久,喉间发哽:“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在您离京隔天。”冯吉愈发小心翼翼,“冷宫走了水,因为有些偏僻,宫人们没在第一时间察觉,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钟宴笙沉默良久,心底涌出一股难过的悲意,嗓音干涩:“我知道了。” 冯吉连忙道:“陛下封锁了消息,不准人给您说,可能是怕您太伤心。” 钟宴笙没有吭声,捏紧了手中的玉箸,喉间像是吞了块铁,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沉沉的发哽。 冷宫连蜡烛油灯都没有,怎么会走水。 那个可怜的女人,只是因为还模糊记得一些往事,因为他……才被灭的口。 若是换做以往,钟宴笙可能会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他现在清晰地知道,错不在他,而是因为皇帝。 老皇帝逼死陪他走上皇位的妻子,逼疯又杀害了自己的儿子,还有极大的可能弑父杀兄,甚至不惜勾连外族残害忠良,还有什么是他不会做的? 钟宴笙彻底没了胃口:“撤下去吧,我不想吃了。” 冯吉有些后悔在他吃饭时说这事,钟宴笙却抬起眼看向他,轻声道:“多谢你,冯吉。” 老皇帝不让人跟他说这件事,冯吉却冒险告知了他。 冯吉哎哎叹气:“奴婢什么都没做,哪能让您谢呢……奴婢自小就没了亲爹亲娘,是干爹一手带大的,也没尝过这些苦楚,失言跟您说了这些,您别太难过。” 钟宴笙眨了下眼:“田喜公公什么时候进的宫,跟在陛下身边多少年了?” “干爹跟奴婢一样,自幼净身进的宫,在陛下还未登基时就伺候在旁了。”冯吉感叹道,“仔细一算,干爹跟在陛下身边也有五六十年了。” 俩人正说着,养心殿的传唤便过来了。 老皇帝方才醒了,这会儿要传见钟宴笙。 钟宴笙起身,路过镜子时,脚步倏然一顿。 他的外袍惯来都是月白色、竹青色,抑或雪青色一类的淡雅颜色,要么就是比较鲜丽的赤红色翠青色。 时隔四十多年,当年宫里的老人,除了田喜之外,恐怕几乎全死光了换了一批,加之顺帝时的许多事又被人刻意抹去痕迹,关于康文太子的信息流传得并不多,不过萧弄手底下的人还是探到了一些关于康文太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