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笙感觉自己很不争气,又想哭了。 等门板再次被敲响的时候,萧弄才放过他,舔了下唇角,很迷惑般地眨了下眼:“为什么,没有?” 钟宴笙的眼圈鼻尖到唇瓣都泛着湿润的红,闻言终于爆发了:“……你和踏雪都滚下去!” 就只是偷偷摸摸爬上床的踏雪委屈死了:“呜!” 萧弄看他发小脾气,微微笑着松开他:“谢谢,小主人。” 钟宴笙脸皮薄,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在谢什么,红着耳尖把衣服拢好,背过身去闷着脸不说话。 他生气了。 身后窸窣一阵,他身上一暖,萧弄将被子盖到他身上,下了床开门。 片刻之后,萧弄回到床边,将什么东西放到了枕边,不甚熟练地哄他:“换衣服。” 钟宴笙不想理他:“我痛,不想换。” 这回是真的又红又痛了。 萧弄:“好,我帮你。” 钟宴笙立刻又窜起来了:“我自己换。” 好在换衣服的时候,萧弄没做什么,就是不肯转过身去,跟踏雪一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两双蓝色的眸子,在屋里昏暗的油灯下,呈现出近乎一模一样的暗蓝。 那种仿佛被两个萧弄或者两只踏雪夹击的怪异感觉又冒了上来,钟宴笙被盯得心里发慌,干脆躲进被子里,磨磨蹭蹭的,把展戎从货物里偷来的里衣和袜子换上,又套上了那层粗布麻衣,谨慎地在腰带上打了好几个结。 萧弄如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钟宴笙瞪向他,语气凶巴巴的:“你很遗憾吗?” 乌黑的眼珠是湿的,像刚哭过的小动物,没什么威慑力。 萧弄歪歪脑袋,目光如踏雪一般,袒露出某种兽性的侵略性,却比踏雪要会伪装一点:“怎么会。” 钟宴笙撞上他的视线,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 萧弄脑子正常的时候,受理智束缚,不会对他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怕他生气也怕吓到他。 但现在萧弄理智残缺,行为受本能驱使,钟宴笙又太过心软,以至萧弄干什么都肆无忌惮的,想做就做了。 分明萧弄在失去理智前,就警告过他,要学会拔出匕首。 可是他怎么可能对萧弄拔出匕首。 ……下次、下次一定不能再心软了。 对付萧弄这种坏狗,心软退步就是自己找罪受。 钟宴笙在心里鼓励了会儿自己,背过身去躺下来,面对着墙壁,把被子全裹在身上,不肯再转过身。 片刻之后,萧弄三两下换好衣物,也躺了下来。 踏雪看他俩躺在一起,焦急地在地上转了两圈,但是钟宴笙又很生气的样子,它不想再把钟宴笙惹得更生气,只好趴到了桌下。 山里的夜静悄悄的,此起彼伏的虫鸣声衬得周遭愈发幽静。 李一木送来的被子很薄,不怎么御寒,钟宴笙躺了会儿,感觉身上越来越冷,偷偷扭头瞄了眼身后黑乎乎的高大轮廓,又不想主动凑到萧弄身边去。 他还在生气呢。 隔了会儿,他就被连人带被子抱住了。 萧弄主动靠过来,嗓音低郁:“睡觉。” 萧弄的怀里不算很温暖,但很可靠。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