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思渡无声攥紧了拳,忽然冷声道:“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钟宴笙视线被帷帽遮挡着,天色又昏暗,看不太清路,正努力辨着路,乍然听到这么一声,怔了怔,点点脑袋:“好。” 说完,他反问:“那你喜欢侯府吗?” 钟思渡步子稍稍一停,没有说是与否。 钟宴笙偷偷瞄着他,看出了答案大概是偏向是的。 既然如此,那梦里话本中,侯府被真世子覆灭的命运,应该是有改变了。 侯府上下都会好好的,云成也不会死。 他放心地抿嘴露出个笑:“那就好。” 便不再做声。 ……就这样? 钟思渡眉心拧得愈紧:“你没有其他想说的话?” 钟宴笙不知道自己还该说什么,想了会儿,嗓音温温软软的,落入耳中的调子十分舒适,每句话都很善解人意:“你不喜欢我,有你的理由,世上没有人能逼你放下芥蒂接纳我,我知道这一点就好了。你放心,我不会经常在你眼前晃的。” 钟思渡却听得愈发烦躁了。 他只听出了一个意思。 钟宴笙其实并不在乎,他对他是喜欢还是厌恶。 走了这么一段路,前面不远处就是春芜院了,钟宴笙还想继续跟钟思渡说说话,告诉他他准备和淮安侯说清楚,早点让钟思渡认祖归宗,归还身份。 话还没出口,钟思渡的步子陡然变大了许多,三两步就将慢吞吞的钟宴笙甩在了后面,不置一词地离开了。 钟宴笙傻了傻,略感委屈。 不喜欢他就算了,怎么连说句话也不乐意了。 算了,说出来大概也会被误解,还是等淮安侯回来,早点去说清楚吧。 钟宴笙转向春芜院,准备先回房间,把自己脸上乱七八糟画的东西洗掉,再换身干净衣裳。 天色愈暗,超过了往日淮安侯回来的时辰。 钟宴笙先去陪侯夫人用了晚饭,不知为何钟思渡没来,又去看望了云成,被怕传染他的云成赶出来,无聊地回到屋里,托着腮左等右等的,等得呵欠连天了,才听下面来报,淮安侯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叫他去主院书房一趟。 钟宴笙精神一振,立刻动身过去,到了淮安侯的书房,发现淮安侯面带疲色,官服都还未换下,显然是忙了一日,头疼地揉着额角。 听到他来了,抬头看过来:“其他人退下。” 钟宴笙看他似乎是头疼,贴心地凑上去,给淮安侯揉了揉脑袋:“爹,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揉了会儿,淮安侯摆摆手,严肃地看着他,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 上次父子俩这么严肃地在书房谈话……是钟宴笙劝诫淮安侯不要贪污。 他一阵心虚,眼神就飘了起来,随即便听到淮安侯问:“迢迢,你与定王认识?” 钟宴笙的毛差点炸了,好在今天一整日下来,他实在经历了太多,没那么容易一惊一乍了,努力维持着镇定:“不认识呀,怎么了爹?” 好在淮安侯大概只是顺口一问,没觉得他会跟萧弄认识,眉宇深皱着,摇头道:“没什么,今日定王到大理寺配合审查,见了一面,我觉得他性情有些古怪。” 钟宴笙心想,那您是见少了,定王殿下的脾气,何止是有些古怪。 那是相当诡谲莫测。 淮安侯沉思了会儿,望望旁边乌发垂下,格外柔软安静的小儿子,没有再继续说萧弄的怪异之处。 这孩子如此纤弱,无论如何都不该会与定王那等人物有牵扯。 “回去吧。”淮安侯按下心底几丝的怪异感,又肃然叮嘱了一句,“少贪玩耍赖,多去与你哥哥读书用功。” 钟思渡半个时辰前才说了“不会喜欢你”,钟宴笙也保证了不去他面前乱晃,哪能答应这个,含糊地嗯了声,小脸严肃起来:“爹,我也有话与你说。” 淮安侯:“说罢。” “我想与您商量,早点让哥哥认祖归宗,归还哥哥淮安侯世子的身份。” 钟宴笙抬起眸子,乌黑的眼眸透亮清澈,融融着一段温柔而剔透的诚挚:“我知道您和母亲担心我,所以迟迟未提此事,但哥哥受的委屈比我大许多呀。本该是哥哥的东西,一直放在我这里,哥哥难免介怀,我也于心不安。” 最开始钟宴笙自然也伤心难过,不像现在,能平静地接受一切。 但他很幸运,是在梦里提前得知一切的,所以慢慢调整好了心绪,努力想每条路该怎么走好。 ……虽然和真少爷打好关系这条路,正打歪着了。 淮安侯没想到钟宴笙会主动来说这些事,望着那双眼睛,感到了几分久违的熟悉。 他怔然片刻,无声叹了口气。 钟宴笙还在思考:“我看了黄历,下个月末,是哥哥的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