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千载岁月,褚澜之未曾对女子动心动念,可他知道,送上门的总是不值钱的。 他要等,等一个机会。 山海镇河海交接,淡水稀缺,镇上百姓喝水靠的都是猫儿山上的泉水,长水河里的水多是用来浇地洗衣。 春旱一起,泉水干涸,雪上加霜的是长水也枯竭,位于上游的香浦村封河截水,山海镇和临近几个村落的百姓去讲理,却成了械斗。 香浦村是朝中一位大员的故地,大半个村子都是他的同族,有他做依仗,香浦村的人多年来横行乡里,这次更是毫不留情,打伤了山海镇十几个人。 其中更有山海镇的镇长。 镇子上的百姓群情激奋,有人连夜去了明城告状,却被县衙的人给抓了起来。 消息传回镇子上,整个镇子的人都慌了。 “别急。” 给伤者们换药的秦四喜脸色淡淡的,语气温和如既往。 周围坐着的婶娘们都急了: “一会儿我背着药箱去香浦看看。” “秦娘子,你可不能去啊!” “对呀秦娘子,你要是去了被他们的人抓了怎么办?” 药香气里,女人笑了,一夜没睡,她的长发略有些散,将最后一碗药倒出来给伤者,她站起身,随手扯掉了头上的巾帼。 一根长长的木簪被她从发髻上抽了出来,略带卷曲的头发落在了她的腰际。 褚时站在窗边,看着她拢着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袖子随着她的动作落下,露出了一截结实的手腕。 她穿着一条高腰的布裙,上身是灰色的麻衣,襟口也有些松动,手臂高举,头发被她拢在头顶,露出了并不柔顺的颌线和明亮的眉目。 被噩耗包裹的山海镇似乎被阴云包裹,唯有她,是行动的春风。 走到茅屋外,她回头,发簪已经稳稳当当地扎在了发髻上。 “阿婶阿婆,你们别这么担心,法子总能寻出来,寻不出来咱们就凿山开路,也能找到能走的路,能用的法子。” 她看见了褚时,轻笑:“褚郎君,你是有事寻我?可是有人受伤了?” 褚时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状纸。 南江府知府,是陈党之人,香 浦刘钦,投靠吴重,两人为政敌。 他用炭笔在小本子上写。 立国数十年的大梁新任国君不到二十岁,朝中群臣和太后家的外戚争斗不绝,宰相陈克用和国舅吴重势成水火。 看完了状纸又看本子上的字,秦四喜抬起头看向褚时。 褚时对她轻轻一笑。 听那些书生说的。 他捏着炭笔,笔画纤丽。 “褚郎君,香浦村我是必须要去的,官吏之间的权衡和争斗固然可用,解决眼下之事也很要紧,要是再耽搁三五日,只怕咱们镇子种下去的禾苗都要干死了。” 褚时弯了弯眼角,耳际一片轻薄的绯红。 “咱们”这两个字,他喜欢。 你去香浦村,南江府告状的事交给我。 他的笔顿了下。 咱们兵分两路。 从南江府告状一事颇有些周折,褚时口不能言,好在他大半年经营,已经在南江一代颇有几分才名,一个姓粟的举人将他带到了学官的面前,那人也同是陈相门下,仔细看过状纸,再看褚时就有了几分意味深长。 “褚郎君口不能言,实在是南江府的一大损失。” 又等了足足七日,见了不知多少人,褚时终于能够回转山海镇,路过长水,他看见河上拦水的沙袋已经没了。 “褚郎君也回来啦!哎呀呀,可真是太好了,两个人都平安呐!” 山海镇外猫儿山上,褚时在路上踌躇了许久。 他当日既然和秦四喜有约,就该来打声招呼。 这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走到人家门前,隔着篱笆,他看见秦四喜正在杀一只野猪。 “褚郎君回来了?今晚正好分肉吃。” 谈笑间,女子手起刀落。 “咚。”是猪血落进木盆里的声音。 还是他的心多跳了一下的动静? “我也没做什么,刘家在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