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拉住我,但无处躲避,平滑的墙面成为了最危险的地点——三米高的水箱能把我压扁。不远处的一对父母距离更近,他们本能地抱紧孩子匍匐在地,我能听到金属轮子刮擦瓷砖地面发出的噪音。 “快让开!”拖车驾驶员手忙脚乱地试图让车子停下来,他惊恐地大叫,比游客还要慌张。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弗拉基米尔绷紧的下颚线,在即将撞上来前,他仿佛预判了失去控制的拖车的行驶轨迹,拉着我向旁边跨出两步,避开了直直冲过来的拖车。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拖车与我们擦身而过后,驾驶员终于找到了解除油门的方法。 车子一个急停,在险些撞上巨大的玻璃水墙停了下来,这造成了一个预想不到的后果——最上方的水箱没有加盖,惯性作用下,水箱里面储存着液体在力的作用下掀起小小的波浪,高高跃过水箱边缘砸了下来。 弗拉基米尔的身体就没有放松过,哪怕是我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然后迅速向一旁躲闪。 冰冷的液体,如同小型瀑布,从上方掉落,溅落在我的帽檐上,嘴唇上也撒了一滴。 舔了舔,咸湿的味道,是还未被稀释的高浓度盐水。 弗拉基米尔放开我,我才注意到牢牢抱着我的他,肩膀和后脖子湿了一大片,仿真海水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水顺着他的下颚,还在往下滴水,我急忙从衬衫口袋抽出手帕擦拭,感谢阿纳斯塔西娅,她说淑女的贴身物品中一定要有质地柔软的手帕。 “你还好吗?”想也知道,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也不会被淋湿。 不是清透的液体,湿滑而黏腻,我觉得手帕都要被黏糊糊的水渍拉出丝了。 弗拉基米尔按上我的手,他的呼吸几乎停滞了,他的眼里正在酝酿一场风暴,冰冷到可以摧毁全部的眼神。 他抽出手帕,把我忙着给他擦头发的手握住,他平静地呼出一口气:“好极了。” 然后他低下头一根一根仔细地擦拭我的手指,我看到水珠从他的发根凝聚,然后一颗颗从发梢坠落,流下他的脖颈,沾湿了肩膀。 有工作人员开始走近游客表达歉意,请求谅解,人们受到惊吓,一时缓不过神。 接下来从变故中冷静下来的人,有的不满的抱怨,有的大声宣泄怒气,而弗拉基米尔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完全无视了在一旁不停鞠躬的人。 那个人穿着合体修身的西装,看来是级别不低的管理层,在事故发生没几分钟后就急匆匆跑来,直奔弗拉基米尔,开始不断地解释着。 ——他认出了弗拉基米尔,所以他的歉意尤为真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