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廖沙微笑着向马尔金先生眨眨眼,像极了小时候撒娇着不想去检查牙齿的小安德廖沙。 “哦,父亲。你不需要担心我。” 他上扬的声线一扫阴沉:“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我都没有抑郁的倾向。比起实际操作,还是枯燥的理论知识更能吸引我。” 暗蓝色天幕下,被雪冰封了的世界,沉重地裹上银霜。 寂静透过风传染。 安德廖沙深灰色的眼眸里洒下一片星星点点的疲倦。 “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我得回房间好好休息了,趁着我的卧室还没有变成储藏间。” 安德廖沙的衣服没有更换,礼服西装外套落在格利普斯,身上只有纯白的绸领衬衫。 血迹氧化成偏红暖调的褐色,重叠在褶皱的布料上,原本的香水和浴缸里甜腻的泡泡水混合,发酵为奇怪的味道,还有脏兮兮的水渍。 他始终没有将手指处的铁锈处理好,也许只有使用强效清洁剂,才能把它和指缝里的乌色血垢清理干净。 一直站在门后的阴影处的安德烈管家恭敬地弯腰:“安德廖沙少爷的房间每天都会专门清扫,随时可以入住。” 安德廖沙伸了个懒腰,语调轻快:“那么,好梦。” 他抬脚走出房间,将一屋子的默认当做答复。 走廊里的空气进入安德廖沙的肺叶,他猛烈地大口呼吸。 有模有样的迁怒。 谁和谁都一样。 “咳咳咳——咳咳—” 安德廖沙呛住了,重重的咳嗽让他禁不住笑出了声,这下子更难止住了。 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要成为一个善良的人果然还是嘴上说说比较容易。 安德廖沙靠在挂着《西西里斯米》墙上,试着平缓呼吸。 如果是场无法结束的痛苦,那么不要犹豫,让弗洛夏自在的结束吧。 比起因为大人们的自私,需要承受漫长煎熬的弗洛夏不是太可怜了吗? 注定了的命运悲剧,难道只能看着她艰难地走下去吗? 她的存在,到底为了什么? ——这是在说服谁? ——索菲亚吗? 不,是安德廖沙他自己。 以为这样做就能清楚的体会到弗洛夏的痛苦吗?安德廖沙本来以为他可以。 他想做个好哥哥。 明知道弗洛夏今天,明天,后天,也许以后的每一天都被疾病缠绕,安德廖沙不希望看到不快乐的弗洛夏。 所以,他伪装成世界上最理解弗洛夏的人,用晦涩拗口的圣经武装自己。以不忍心她受到伤害的借口,送她去一个更轻松的世界。 M.DaMinGPuMP.Com